话已至此,景华簪地心里当即有了一本帐。
“那——李太医,您能否告知——您口中所说的时机究竟是什么时候?”沉寂半晌,景华簪淡淡道。
看着李章淡定的神情,景华簪有一种预感,她觉得李章似乎是已经在暗中知道了什么秘密。
可李章仍旧并未直言,“公主,您就放心在老臣府邸住下吧,老臣早已派人为您收拾出一间上房。”
“至于您心中所想一事,等到时机一到,老臣自会回禀了您!这会儿您还是不知道的好!若是知道了,只怕也只会徒增烦恼!”
景华簪是真的想知道,可看着李章一点儿都不想说出来的样子,景华簪觉得若是自己再追问下去也属实是没有意思了!
“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相信您的道理!”景华簪一面说着一面起身笑道:“那——我们可就真不客气了!就在您的府邸住下了!”
景华簪一起身,李章也赶紧携王氏一齐起身。
王氏由衷咧嘴一笑,亲近又不失恭敬道:“公主您太过客气了!只要您愿意,您就是一辈子住在我们这宅子里都行!”
“闭嘴!”李章不由分说转头怒目瞪向王氏,“公主乃千金之躯,岂是能久居我们这寒舍的!”
话落,王氏微微敛目,噤了声。
景华簪缓声一笑,“眼下这境遇,你们能收留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有什么可挑理的!李太医您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让我感到羞愧难当,我早已就不是什么公主了——”
冷不丁的,景华簪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厅内的人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绿珠见状,赶忙上前插话道:“是啊,李太医说的是,公主,您瞧,这都快三更天了,咱们赶紧回房歇了吧——”
王氏见状,一怔,附和道:“是啊!都三更天了,公主,您赶紧回房歇着吧!妾身这便去吩咐丫鬟们为您烧水。”
说罢,转身出了花厅。
进了厢房,由于夜半受凉,景华簪的手脚已是极度的冰凉。
“公主,您赶紧上榻上歇着吧,外头的婆子说热水一会儿就到。”绿珠将景华簪的氅衣卸下往衣架上挂去。
景华簪叹了口气,脱了锦履往榻上盘坐而去。
“幸而李太医是个好人,不然,这夜半三更的,我真不知我们该往哪处去落脚!”
绿珠听罢,也转过身笑着附和,”是啊!幸而李太医是个好的!不然,奴婢还真是担心您的安危呢!”
说到这里,不知怎的,景华簪竟又想起了耶律岱钦。
“绿珠,你说——这会儿那薛郎中的府上可有人知道咱们已经出逃了不?”
绿珠听罢,蹙眉踌躇了好一会儿,信誓旦旦道:“许是不能够知道吧?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们也不会知道您藏在哪处了!”
景华簪摇了摇头,担忧道:“不——我知道耶律岱钦的性子,他若是存心想找我,他能将整个都城翻过来。”
绿珠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您说的倒是有道理,二皇子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不过咱们来李太医府上的时候奴婢观察过了,身后并没有人跟着,应是没有人发现咱们的行踪。”
“是没有人跟踪,但是……”说到这里,景华簪又想起了那个车夫。
她蹙眉思索片刻,冷声道:“我现在有点儿后悔没有听你说的,我觉得那个车夫像是真的有问题……”
“您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啊人家都已经将咱们送到李太医府上来了……”绿珠轻轻一笑,“要说真正知道咱们从薛郎中府上离开后去了哪里的,也只有那个碰巧碰上的车夫了。”
景华簪点了点头,绿珠说的有道理,现在后悔也迟了。
二人正说着,门廊外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来人了,应是婆子丫鬟给咱们送热水来了。”绿珠雀跃着往门外走去。
景华簪见状,心下也没方才那么紧张了。
她抱起案几上的手炉,身子一歪,往榻上躺去。
“公主,这是我们老爷和夫人吩咐我们小厨房给您新色的糕点,夜深了,也没旁的吃的,你将就吃点吧。”
景华簪赶紧起身,笑道:“你们都太客气了,什么将就不将就的,我觉着这挺好的,”
“绿珠,给妈妈们些赏钱。”
绿珠心领神会,登时走到檀木柜跟前,将包袱拿出,取了几锭银子拿到了婆子们跟前,“各位妈妈,这是我们公主的一点小心意,还请你们笑纳。”
“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其中一婆子赶忙推脱道。
见状,景华簪淡淡一笑:“不值些什么,妈妈们若是不拿,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你们若是给我这个面子,就赶紧收下吧?”
“是啊!”绿珠听罢,将钱袋子往婆子怀里塞去,“您赶紧拿着吧!不过就是一些吃酒钱!”
那婆子见景华簪如此盛情,倒也不再推脱,缓声一笑,上前几步躬身给景华簪行了个礼,“那老身这便代她们谢过公主了!”
“就该这样子!”景华簪笑了笑,“好了,更深了,叨扰了你们这么久,赶紧都回去歇着吧!”
“是!那我们就谢过公主了!”几个婆子异口同声道。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也算是平安无事。
可景华簪提心吊胆,一夜并无好睡。
几次辗转难眠,坐起身就躺下,直至天亮才睡着。
……
“三皇子!皇后娘娘不见了!”
闻言,扎那将筷子一把甩在了案桌上,腾的起身看向门外的侍卫。
“确定吗!”
“确定!卑职亲自去看的!”
扎那转头,一口唾沫啐在地上骂了句娘,“二皇子呢!此事他可知道了?”
门外侍卫应声,“卑职不清楚!”
一时间,扎那没了言语。
见状,纳真在一旁道,“主子,咱们怎么办!竟然让她给跑了!这要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降罪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