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漾的脑海中轰的一下,好像一场爆破发生在她面前,震耳欲聋。
连心脏都被震颤到麻木。
南漾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他……”
贺平川没耐心的说道,“什么时候确定手术日期,什么时候给我电话,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说完。
贺平川挂断电话。
南漾双腿一软。
猝不及防的倒在沙发上。
“妈妈!”
“漾漾!”
南漾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萧原野手里拿着一封信,交给南漾,“这是从……他房间里找到的。”
南漾挣扎着坐起来,从萧原野的手里接过信封。
手指之间没什么力气,连打开都很难。
她慢慢的展开信纸。
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一行一行的看下去,南漾脸上除了苍白的神色,没有任何表情。
萧瑜心疼的问道,“怎么了?”
南漾没开口。
只是将手里的信纸交给了萧瑜。
萧瑜还没来得及看,门被推开,小相思一个人抱着玩偶,光着脚丫子站在了门口,红着眼眶问道,“找到我的爸爸了吗?”
南漾看着小相思,她强忍着眼泪招了招手。
小相思乖巧懂事的朝着妈妈走过来,“妈妈。”
四肢并用爬上了床。
盘腿坐在床上,“天都黑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南漾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被水洗过的眼睛一派清明,“爸爸去出差了。”
小相思鼓了鼓小嘴,“爸爸讨厌,都不告诉我一下,那爸爸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南漾指了指萧瑜手里的信纸,“爸爸留了一封信,爸爸在信上说,要去的时间久一点,让相思乖乖听妈妈的话。”
小相思探过头去。
吃了不认几个字的亏,“姑奶奶,你帮我念一下!”
萧瑜无助的看向南漾。
南漾接过信,“妈妈来给你念……”
——
一栋阴森森的三层别墅。
贺平川坐在大红色的沙发上,冷眼旁观着服下药的贺禹州的痛苦。
他声音不正常的笑,“亲爱的弟弟,你现在所受的,比我当年更痛苦一万倍,这是我专门为你研制出来的,十五年,我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
贺禹州瘫坐在墙角,双腿随意的散开。
双腿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好像被打碎了,他浑身是汗,整个人好像刚从游泳池中出来。
眼球猩红,他看着贺平川,“你说话算数。”
贺平川忽然起身。
他毫不犹豫的走到贺禹州面前,抬起一脚,重重的踹在贺禹州肩上。
原本就浑身疼的已经脱力的贺禹州,连呼吸都迟缓了,五官因为疼痛剧烈的扭在一起,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淋漓。
贺平川蹲下来。
猛地抓住贺禹州的脖子,用力的拽向自己面前,“你越这样,我心里便越恨!你越是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个好父亲的样子,越是会提醒我,我从未在贺政谦的身上得到过这样的父爱!”
长相相似的兄弟,两人盯着对方。
近在咫尺。
明明身上流动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此时此刻,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忽然。
贺禹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臂,手掌按在了贺平川的手上,“我知道你会救相思,我也知道你想杀我。”
贺平川的眼神微微一变。
贺禹州的手掌从贺平川的胳膊上滑下去,无力地垂落在地上,“我这条命是你的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蠢货!”
贺平川一拳头砸在贺禹州肩膀上。
贺平川出去后。
贺禹州将后脑勺往墙上用力摔。
控制不住的闷哼声,时不时的从喉咙里和胸腔里传出来,偶尔一道呻吟像是从灵魂深处被扯出来的。
贺平川走出房间。
吩咐门口的保镖,“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保镖连连点头。
等贺平川回到隔壁的房间,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用试剂。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家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试管轻轻晃,他闷闷的笑了起来,“果然跟你猜的一样,他是自己来的。”
贺平川坐在躺椅上,目光落在封闭的窗上,窗子打不开,看不到窗外的世界。
老头迫不及待的坐在贺平川旁边,“当初我把你的腿治好,你答应我会把贺禹州给我做研究的。”
贺平川默默的抬起头,“你想干什么?”
老头哈哈大笑,“我想给他注射致幻剂,我无比期待看这两种烈性药物出现在一个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贺平川闭了闭眼睛,“随便你。”
说完。
贺平川就出去了。
不多时。
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便拿着另一支针剂进去了隔壁房间。
深夜。
贺平川的房间传来了一阵像野兽一般嘶吼的声音。
——
小相思睡着了。
萧瑜陪着南漾,“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南漾沉甸甸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将事情的原委慢慢道来。
听完后。
萧瑜毛骨悚然,但是又好奇的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你……”
南漾摇了摇头。
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我不知道。”
萧瑜握住她的手,“你叔叔已经去找了,你放心,会……没事的。”
说到最后三个字,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说出来,“你也睡吧。”
南漾以为她会睡不着。
可没想到她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
贺禹州被贺平川丢进了游泳池里,里面的水,是血红色的,是浓稠的,好像无数人的鲜血流成河。
而游泳池的周围,是各种各样的魔兽,都长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盯着贺禹州这个外来客。
忽然。
其中一只猛兽跳进去,一口咬住了贺禹州的脖子。
瞬间。
血流喷涌。
鲜血的味道刺激到了其他猛兽。
其他猛兽也纷纷跳下游泳池。
很快。
南漾已经看不到贺禹州的身影。
南漾拼命的喊着,拼命的叫着,却依旧阻挡不了那群野兽的兽性。
她眼睁睁的看着贺禹州被野兽,撕成了一块一块。
野兽们在分食。
南漾忍不住呕吐。
胃部的不舒适涌上来,南漾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气喘吁吁。
满头大汗的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