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医倒是关心惢心姑娘。”进忠这个时候没有开口,直接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在那里看着江与彬着急。
江与彬哪里能放过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进忠公公,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您为难,更何况慎行司若是真的想要问出些什么,至少也要留对方一条性命,我只是进去帮忙治疗。”
他现在焦急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盼着这位进忠公公能够心地善良的给个机会。
“您在皇上身边伺候一直都非常得脸,您若是能够向皇上开口提上那么一句,我和惢心一定会一生一世记得您的大恩。”
江与彬现在完全不敢去想翊坤宫那位到底有没有用了,他从入宫到现在为止,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不急不躁,而且自私自利的主子。
他若是有机会能够见到惢心,一定要劝她尽快离开那种人!
“江太医,您既然如此心诚,想来无论是谁都舍不得看到您的一腔真情就那样白费。”
进忠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缓缓的垂眸看向面前的人,“后宫中的妃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光是开口去求皇上没有用,您要记得后宫之主到底是谁。”
江与彬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面前的进忠,他怎么忘了皇后娘娘!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连滚带爬的跑走了的江与彬跌跌撞撞的往长春宫那个方向过去,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刚才的那些钱花得可惜。
他是太医院的一名小太医,若是直接求见皇后娘娘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十有八九是要被打出去的,好在他的运气非常好,碰到了魏嬿婉。
“魏姑娘!”江与彬认识魏嬿婉,是个漂亮的并且好说话的姑娘。
但是他脸色一白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准备好打点的钱,刚才已经一股脑全都塞给了进忠。
现在就算是有那个心思想要给魏嬿婉一些钱,让她帮忙办事,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魏嬿婉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人心里想的什么,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过去,“这不是江太医吗?江太医今日来长春宫是有什么事情?”
有规矩,有礼貌,而且开口非常客气,不管是谁也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江与彬想了想最后还是豁开了自己的脸皮不要,直接开口去求魏嬿婉。
“魏姑娘,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宫女,我求您去和娘娘求求情,让我去见一见惢心吧!”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去求皇后娘娘帮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毕竟皇后娘娘和娴嫔关系不好,若是自己去了,引导惢心说出了些什么不能说的,那么皇上难免会怀疑到皇后娘娘身上。
“魏姑娘放心,我进去慎刑司只是去看病,绝对不会给皇后娘娘泼上一点儿脏水!求姑娘帮忙!”
魏嬿婉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惢心姑娘是个忠仆,原本为了主子去走上这么一遭也是理所应当。但慎刑司的一些手段的确厉害了些,难为江太医一片真心了,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奴婢进去回禀皇后娘娘。”
她使了个眼色,没有顾及江与彬在后面接连不断的开口道谢,旁边立刻有两个小宫女就捧着茶,带着这位江太医在一旁休息。
容音最近觉浅,外边一点声音都会醒过来,江与彬刚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听到声音了。
魏嬿婉不紧不慢的进来,挑着眉看着自家娘娘,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狡黠,“娘娘,奴婢前些日子跟您说什么了,您看,找过来的是江太医,李玉公公现在只怕是忙着在皇上面前献媚讨好。”
容音叹了口气。
“娘娘,您心地善良,不愿意和那些人一般计较,但是咱们什么都不干预,任由这件事情自由发展,到底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也是她乌拉那拉氏的命。”
魏嬿婉原本的意思是借着这次机会让江与彬和惢心之间看清楚彼此的情谊,同时也看明白乌拉那拉氏到底是不是一个能依靠的主子。
惢心若是心怀怨恨,甚至觉得委屈不满,选择坑乌拉那拉氏一把,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惢心没有办法背叛旧主,但是心灰意冷之下选择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毕竟早些出宫生儿育女,总比拖着残废的身子带着几床破棉被嫁给江与彬要好。
惢心走了,日后乌拉那拉氏和凌云彻纠缠不清,皇上发现了之后,那蠢妇总不至于推说是容佩亲手制作的那双靴子,绣上的云纹还特地送给凌云彻吧。
惢心如果选择不出宫,甚至依旧守着翊坤宫,那就吃苦受累一辈子,无论是残废还是死了,都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
“好,去办吧。”容音点头,在后宫中她不会主动的去害任何人,但也不代表会圣母心发作,见谁救谁。
魏嬿婉没有着急出去,这时候也是让江与彬清楚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她慢慢悠悠的喝了一碗莲子羹,又给皇后娘娘唱了段昆曲,哄娘娘多休息,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儿,这才缓缓的出去。
江与彬在外面等的就算再心急,这时候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握着茶杯在那里看着殿门口的方向。
现在长春宫才是惢心的活路。
长春宫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个个都非常有规矩,每个人都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儿,没有一个人抬头偷偷的打量他这个不速之客。
就连刚才给他递茶的小宫女都规矩、分寸、礼仪一丝不苟。
不知为何,江与彬突然想起了莫名其妙给自己行礼的娴嫔。
看着魏嬿婉终于出来了,江与彬立刻从原地站起来,迈着大步就要过去,而后突然想起来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平日里喜静。
他不敢上前打扰,又向后退了几步,等着魏嬿婉过来。
“魏姑娘,您看这事儿……”江与彬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他刚才去求进忠好歹也是拿够了银子,现在就是舔着一张脸空口白牙的去求人家帮忙。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魏姑娘都没有义务插手。
魏嬿婉没说话,而是示意他在向外走一走,江与彬老老实实的跟在魏嬿婉身后。
“惢心姑娘是还在王府的时候就伺候娴嫔了,皇后娘娘知道惢心姑娘是个好的,也忠心,若是因此折在慎刑司除了可惜以外,也会让宫中其他像惢心姑娘一样的忠仆伤心。”
魏嬿婉字字句句都没有提到乌拉那拉氏的错,但又好像字字句句都在说乌拉那拉氏无情,“按理来说求情的这件事儿该是娴嫔做,皇后娘娘若是突然插手,少不得会让娴嫔多想。”
江与彬愣愣的看着魏嬿婉,心情也随着对方的话,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这样吧,负责审问惢心的是进忠公公。江太医您回去告诉进忠公公,就说皇后娘娘已经知道这事儿了,让进忠公公跟皇上稍微提醒一下,若是惢心姑娘身上落下了什么旧疾,也是在打娴嫔的脸。”
江与彬知道这件事情皇后做主了,哪怕是进忠刻意引他过来,让他亏欠皇后娘娘一个情分,也是借机去劝告惢心,他心里也是领情的。
“真的多谢皇后娘娘,多谢魏姑娘了,我马上就去。”江与彬也不嫌麻烦,转头就又回去了。
他别说来来回回跑这一趟到底值不值,如果真能救惢心,他绕紫禁城能跑多久就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