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望着同气连枝的女儿和妻子,仿佛苍老了十岁,叹了口气道:“一个两个都是拎不清的,我叶家百年清明,今日真是要毁了。罢了,既然你想嫁,为父便成全你。”
叶子岚脸上一喜,抹去了眼泪,连忙道:“这次恩科,他中了探花郎,势必前途无量,又有爵位在身,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吃亏的。”
丞相却是无心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叶子岚跌坐在地上,看着父亲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彷徨,但一想到可以嫁给沈毅钧,她的心底又小小的雀跃了起来。
那样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年少有为又温柔体贴,谁不喜欢呢?
丞相离开后,便派人去临江侯府,请了沈毅钧来。
沈毅钧听闻丞相有请,一时间有些诧异,但还是随着来人去了。
“老师。”见到丞相,沈毅钧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丞相负责本次恩科,算是他的座师,因此沈毅钧称他一声老师。
丞相望着沈毅钧,良久才开口道:“你救了小女一命,老夫颇为感谢。”
“先前有意与沈家议亲,是不知你有妻子,倒是贸然叨扰了。”丞相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开口道,“实在是小女心仪于你,希望沈侯爷体谅我爱女之心。”
为了女儿的婚事,他也算拉下老脸开口道:“你若是娶了小女,便是我的女婿,我门生满天下,也是一份助力。”
沈毅钧听了,顿时惊呆了,他没有想到,丞相请他,居然是还为了娶叶子岚的事情。
但想到景延月的丰厚嫁妆,沈毅钧又觉得有些牙疼: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是。
沈毅钧这样想着,面上依旧恭敬,露出点欣喜的神情来:“叶小姐才貌双全,能娶叶小姐为妻,学生自然是三生有幸,只是家中……”
这样说着,沈毅钧露出些许犹豫的神情来:“发妻虽然不堪,但就这样休妻再娶,恐怕旁人要说闲话,也辱没了相府的名声,如此的话,学生心中有愧。”
丞相知道他也有意,便开口道:“既然不堪,留在府内,不也败坏了门楣。你若有意,便不必急着拒绝,也给小女定心。”
“但你若无意,相府也不会倒贴。”这样说着,丞相冷哼了一声。
若这沈毅钧也对女儿有意也就罢了,若是无意,他就是一辈子不嫁女儿出去,也不会让女儿去这样的人家。
听到这话,沈毅钧连忙道:“不敢欺瞒老师,学生其实也爱慕叶小姐,只是碍于男女大防,不敢直言。”
听到这话,丞相脸色才好看了些许。
“老师,婚姻大事,终究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容学生回去禀明母亲,处理好家中事务,将来堂堂正正娶了叶小姐,不叫京城的人议论。”
丞相见他应下,这才道:“小女自幼被我捧在手心,视若掌上明珠,你若对她无心,我也是不会嫁女的。”
“请老师放心。”沈毅钧连忙道。
若是能当了当朝丞相的女婿,他何必去苦苦央求景延月出钱给他上下打点?
丞相门生满天下,作为丞相的女婿,沈毅钧又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可想而知,未来仕途之路必然是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沈毅钧内心一片激动,只是表面上并未显露出来。
他又有些舍不得景延月的嫁妆,此刻正谋算着先把景延月的嫁妆拿到手,再休妻另取。
嗯,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否则为了迎娶老师的女儿休弃糟糠之妻,他岂不是成了人人喊打的陈世美?那样他的名声就全完蛋了。
要做清臣而非佞臣,想要青史留名,沈毅钧就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
他心里有了决断,当即道:“老师,我与家中妻子并无感情,此生只爱叶小姐一人,还请老师为我转达,请叶小姐略微等我一些时日,我必然娶她为妻。”
丞相点了点头,却无心再谈,只是道:“既然这样,你先回府去吧。”
“学生告退。”沈毅钧连忙道。
丞相看着沈毅钧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确实是容貌出众,年少有为又进退有度的少年郎,难怪女儿会喜欢。
只是他那妻子……罢了,就做这个恶人吧。
另一边,沈毅钧回了府上,将事情与母亲说了。
老夫人听了,脸上露出些喜悦的神情来:“我原以为这亲事黄了,没想到还有这等际遇,不愧是我儿。”
“是啊,若是能与丞相府结亲,我的仕途就不用愁了。”沈毅钧脸上也露出些许喜色,“若是丞相的儿子不争气,兴许老师还会把他的人脉都留给我。”
沈毅钧越说越高兴:“如此一来,我也有机会登堂作宰,还能为母亲挣个诰命。”
“我儿有心了。”老夫人听到这,很是高兴,但她随即想到了景延月,忍不住皱起眉头道,“那你现在就把那个女人休了?”
沈毅钧想到景延月,喜悦的心情顿时散去了一半,连忙阻止母亲道:“母亲,此事万万不可,若是这时候休妻,倒显得我们攀附相府,儿子的名声可就全完蛋了。”
“那可不行。”老夫人知道这样行不通,只好思考他法。
“更何况,儿子要娶老师的女儿,丞相之女,聘礼可不能太寒酸。”沈毅钧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否则岂不是失了礼数。”
他要景延月的嫁妆,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子岚若是要嫁进来,不能委屈了她,聘礼定然不能太寒酸。
如此的话,也就只能从景延月的嫁妆下手了。
老夫人对此颇为认同,但依旧不太高兴:“这么说,还得留着那个女人一段时间了。”
“请母亲与我谋划一番,”沈毅钧颇为认真道,“背了休弃糟糠妻的骂名,于我也是不利,需得想一个好法子,让那个女人净身出户才是。”
如此一来,他和叶子岚,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也就无人妄议了。
这样想着,沈毅钧脸上不免带了一抹阴鸷之色。
景延月一次又一次落了他的面子,如果不是为了嫁妆,他早就不想忍受了,眼下有了更好的选择,他势必不会放弃。
不仅如此,景延月的嫁妆和老师的女儿,他都要!
一抹算计在他眼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