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士兵与南华士兵刹那间交战在一起,马蹄扬起阵阵剧烈的灰尘,刀剑碰撞声音,厮杀惨叫声猛然爆发开,在空旷的战场上空回荡。
定远将军,身披银甲,手持一柄寒光凛冽的长枪,犹如战神降临,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每一次挥枪,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
岑漪紧随其后,她身姿轻盈,骑在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马上,不断挥剑格挡着自暗处疾射而来的箭矢。
“殿下!”
定远将军手上用力,猛然抽出插入文宣士兵胸口的长枪,也顾不得喷在脸上的鲜血,扭头对着岑漪的方向呼喊。
因为定远将军身手不俗,此刻她周围竟然成为了一块真空的地带,一个文宣士兵都没有。
岑漪在不远处,同样斩杀了不少的文宣士兵,银甲之上,斑斑血迹如同绽放的彼岸花,既妖艳又惨烈。
此刻岑漪都有些杀红了眼睛,脸上染了带着人体温的血液,鼻尖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听见定远将军的呼喊,岑漪猛地回头,从马背上轻盈的跃起,足尖轻点。
一直跟在身侧的叶曲也同样跟着动起来,以身做踏板,随着岑漪的足尖踩下,叶曲猛然站起身,将岑漪送得更高。
岑漪深吸一口气,脚下不停,迅速向前,不断踏过下方交战士兵的肩膀。
岑漪身形矫健,每一次跳跃都精准无误地落在敌军的肩膀上,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敌人的绝望前行,直奔远处以面具遮面的文宣国将军。
在人群中费力厮杀的文宣将军,忽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浓烈的警惕。
只见岑漪的身影,如同幽灵般穿越战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她逼近,每一步都踏出了震人心魄的气势。
“该死。”
这人暗自吐槽一声,眼看着岑漪的剑已经大力挥过来,急忙抬剑格挡。
哐啷一声,这人被岑漪震退数步,堪堪稳住身形,岑漪已经落地临身,又是一剑斜斜刺来。
这文宣将军接的勉强,已然是双手发麻,几乎是拿不住剑柄。
双剑不断相触,岑漪的剑锋已经接连划破文宣将军保护脆弱的地方。
——怎么回事?
岑漪忽觉奇怪,故意放慢了进攻的动作,余光谨慎地观察四周。
——这文宣的将军怎么能弱到这个地步。
混乱中,岑漪感受到周围,文宣士兵的呐喊与兵器的交击声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的洪流。
她不再放水,在面前这个文宣将军又一次后退的时候,剑光化作一道雷霆,朝着这人左胸心脏位置刺去,直取那人心脏所在。
面具下的文宣将军大惊失色,接连阻挡岑漪的进攻已经十分吃力。
这人匆忙的挥动手中长枪,试图抵挡这致命一击。
可此刻岑漪不再留手,根本没有多少能躲避的空间。
剑尖临近的瞬间,一直咬牙坚持的文宣将军惊恐开口。
“岑漪!”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战鼓的轰鸣、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都骤然远去。
岑漪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窖,她的眼神在刹那间从锐利转为愕然,两人之间那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空气中盘旋。
可剑尖已经临近面前人的胸口,她的动作比思绪更快一步,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手腕微转,剑尖虽未能完全偏离轨道,却也尽力倾斜,试图减轻这致命一击的力量。
然而,一切已晚,剑势已成,无法挽回。
只听得“噗嗤”一声,那是金属撕裂皮肉、穿透骨骼的残酷声响。
剑直直的贯穿了文宣将军的盔甲,穿透了左肩。
岑漪震惊的睁大眼睛,听着面前人痛苦的闷哼。
这分明不是女人,而是个上了战场的男人!
面前人身形摇晃,喷出口鲜血,一下就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见将军被刺伤,四周的文宣士兵喊叫着不断的进攻过来。
岑漪咬牙躲避,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深深嵌入那人左肩的长剑,转身利落的抢过文宣士兵的长枪,接连杀掉几人。
在文宣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所震慑,纷纷后退之时,岑漪一个灵巧的转身,指尖轻轻一勾,便在那人闪避不及之际,精准地抓住了覆盖其面部的冰冷面具边缘。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面具应声而落,露出了隐藏其下的真容。
岑漪的眼眸猛地圆睁,她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幕,耳畔回荡着那低沉而痛苦的闷哼。
“…谢、谢离?”
岑漪抖着声音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只感觉头顶上仿若有一道雷声炸开。
看着面前跌倒在地,唇角不断渗血,面色苍白的男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岑漪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数疑问如潮水般涌来,却又找不到任何答案。
谢离怎么会在这里?谢离怎么会隐藏在文宣的士兵中?
是谁指示?南有仪吗?
南有仪叛国了?放着好好的皇女不做,叛国了?
岑漪因为震惊手不自觉地发抖,看着谢离因为疼痛哆嗦,带着那剑柄晃动的样子,一时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怎么回事,我们军中怎么会有男子?”
失去了面具的谢离只感觉难堪,被岑漪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无措地抬手挡了挡脸。
围在一旁的文宣士兵面面相觑,皆是疑惑的表情。
四周,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但这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岑漪隔绝开来,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谢离那无助的身影和心中无尽的疑问。
“是奸细!奸细!杀了他!”
有人高呼。
文宣士兵突然骚乱起来,冲着谢离高高举起刀剑,猛的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