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楹虽然心里一顿悱恻,可面子上却显得恭顺有礼,笑盈盈道:
“多谢侯爷替奴婢考虑。”
这些东西,她都是经过好几道工序进行处理后,这才敢端上桌的,她刚才那般说,无非是一番客套话罢了。
她眼睁睁的瞅着侯爷吃得挺欢的,将近一大半都入了他的肚子,这就是他所说的不好吃。
待吃饱喝足后,沈柏砚心满意足的拿着手帕子擦了擦嘴角,微微皱眉道:
“虽然味道一般,但是总归吃不死人。”
初楹有些无语地轻瞥了侯爷一眼,都吃得精光了,居然还说味道一般。
她在侯府侍奉侯爷许久,虽然侯爷不挑食,但是每次进食却特别的少,每样都吃一点。
难得见他吃的这般多的时候,害的她都没吃够。
用完晚膳后,沈柏砚姿态懒懒散散的倚靠在红木椅子上,随手翻看着一本书籍。
而初楹捡起之前绣制了一半的小棉鞋继续穿针引线,眼瞅着外面的天色逐渐变得黑沉黯淡了下来。
侯爷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初楹暗自咬唇迟疑了一下,轻声询问了一句道:
“侯爷,天色不早了,要不奴婢让人将偏屋收拾出来,侯爷赶紧的歇息吧!”
沈柏砚剑眉微微一蹙,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你让爷睡偏屋?”
初楹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确实让侯爷屈尊降贵的睡在偏屋内不太合适,犹豫了一下,方才恭顺道:
“是奴婢失了分寸,若是侯爷不嫌弃的话,要不就睡在奴婢这个正屋,床单被褥,奴婢命人给您换上崭新的,奴婢这就搬到偏屋去住。”
说完,她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准备起身去收拾床榻上的被褥。
却被男子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拽拉到了怀内,黝黑炙热的黑眸宛如一团火苗似的灼着她,大掌不安分的来回摩挲了几下她柔软的细腰,戏谑道:
“爷瞧着你最近变得圆润了不少,好久没见爷了,你就没想爷?”
初楹神色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几下,有些娇羞的微微垂了眼帘,揶揄了一句道:
“侯爷,奴婢既然已然被皇上下了圣旨,离开了侯府,自然日后也不便继续侍奉侯爷了,侯爷若是实在饥渴难耐,不如奴婢给您挑选几位身世清白干净的女子侍奉侯爷如何?”
沈柏砚面色微微一沉,狠狠的掐了一把她的细腰,温怒道:
“你把爷当成什么了,以为什么人都能上爷的床榻?真是岂有此理,不知所谓。”
“爷偏生要你伺候,你又能如何?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男子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旋即,有些恼火的将她往床榻上一扔,幔帐落下,彻底遮住了里面旖旎缱绻之色。
这一夜,他要的又急又猛,宛如疾风骤雨,又如惊涛骇浪,热浪翻滚,宛如一匹不知疲倦的饿狼似的。
折腾了一次又一次,久久未曾停歇。
初楹因为体力不支,浑浑噩噩中,直接晕厥了过去。
等翌日日上三竿,她方才浑身软绵无力的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瞅着旁边的男子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从床榻上下来,神色惊慌道:
“采云,晔哥儿人呢?他是不是被侯爷抱走了,晔哥儿— —。”
采云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瞅着她浑身凌乱不堪的模样,微微皱眉道:
“姑娘,您这是怎么呢?您放心,晔哥儿好着呢,这会正在偏屋内,让奶娘喂奶,侯爷并没有把他抱走,侯爷一清早逗乐了晔哥儿一会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几句,说是既然晔哥儿养的好,便暂时由你先养着,想必这一时半会的,侯爷应该不会将他抱回侯府了。”
“这地下凉,姑娘还是赶紧的穿上鞋子吧,您刚才出了月子,可不能受了风寒,若是落下病根,以后麻烦就大了,自己的身子骨得自己爱护才是。”
初楹抬手擦了擦额前冒出来的冷汗,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吩咐了一声道:
“你赶紧的将晔哥儿抱给我瞧瞧。”
采云神色迟疑了一下,微微皱眉道:
“姑娘,您不要怪奴婢多句嘴,您现在跟晔哥儿寸步不离,若是晔哥儿日后真的被侯爷抱回侯府,您岂不是越发焦虑不安,对他思恋成灾啊?”
初楹神色猝然变得黯淡无光,默了半晌后,才暗叹一声道:
“能多陪他一日,便多陪他一日吧!”
***
半个月后,烟香楼正式剪彩开张营业,如初楹所预想的那般,生意惨淡,无人问津。
好在初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记得母亲刚开始卖这些稀奇古怪的菜肴的时候也是无人过问,后来生意才慢慢做起来的。
万事开头难,初楹只好将酒楼的招牌菜让厨师都给一股脑的做了出来,然后摆在外头,免费试吃。
路过的行人,神色鄙夷地瞅了一眼,便纷纷扭头就走。
旁边的刘婆子见状,微微皱眉道:
“娘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卖这些虫子啊,青蛙,还有给猪吃的野菜,压根就没有人吃,你偏生不信,结果如何,即便免费送给人家,别人都不要,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啊,就等着关门大吉吧,要不然再这样拖下去,只会越赔越多,真是可怜了你们孤儿寡母的,这么一大笔银子都打水漂了,以后怎么办啊。”
旁边的李婆子也跟着凑热闹,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娘子你初来乍到的,不了解里面的门道啊,你死去的男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啊,给你留了这么一大笔钱?”
“你说,这笔钱,你若是自己留着用,也够你们母子俩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何必出来瞎折腾了,这下倒好,全部搭进去了。”
“你想过没有,日后你们母子俩如何讨生活,真是作孽啊,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将铺子赶紧的盘出去,能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
初楹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扯唇笑了笑道:
“我家夫君是为国捐躯的烈士,这些钱啊,都是朝廷下拨的体恤金,多谢两位大娘的一番好意。”
“两位大娘要是不嫌弃,要不要尝尝?”
两位大娘闻言,顿时神色一变,一脸嫌弃的连连摆手。
“这东西可是会吃死人的,谁敢吃啊?你这不是明摆着谋财害命,别到时候钱都没赚到,还得吃人命官司就得不偿失了。”
“是啊,你做的这些脏兮兮的东西,在咱们阴沟内随处可见,泛滥成灾,可没人敢吃,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