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的校长徐书言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身材有些短小精悍,眼睛看人时极为犀利让人不敢直视。
路羽琳在校长来了之后就老实的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腰腹,忍着疼龇牙咧嘴。
“像什么样子,站没站相。”徐书言余光看了一眼,沉声训斥。
路羽琳忍着疼,立马挺腰站的笔直。
池挽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就见那个老头朝自己看来,她心神一凛不自觉的站直。严旭站在李春华旁边,两人距离最远。
在场唯有一人不受影响,行动自在。
江执闲适的往后一仰靠着沙发靠背,语气慵懒地开着玩笑,“您吓着他们了,我是请您来主持公道的,不是来镇场子的。”
徐书言瞪了他一眼,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忍不住腹诽:这小子胆子到底什么做的?
“你说。”徐书言端起茶桌上的茶杯,抬了抬下巴,对池挽示意。
“当时我只是在填写会长给我的个人信息表,路同学突然将表抢走,并对我出言羞辱,说我是孤儿,说我......无父无母,没人要。她怎样羞辱我都没关系,毕竟大家是同班同学,我也不想惹事,但是不能诅咒我的父母......”池挽声音很低,叙述时声音带着哽咽,头低低的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是大家都可以感受到这个女生有多委屈和气愤。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这还牵扯到人家的亲生父母。
徐书言听完眉骨高高隆起,眉心八字显现。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路羽琳,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女生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解,她没想过这次会闹的这么大,也没想到池挽的性子竟然会这么硬。
路羽琳百口莫辩,看着大家都在盯着她,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委屈极了。
明明这些人都是她的长辈,玩伴,现在却都在替一个外人说话,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江执冷冷嗤笑道:“好奇?好奇什么?路大小姐什么都好奇,怎么不好奇您父亲最近在哪,在做什么啊?”
徐书言手中的茶杯放下,杯身落在桌面发出重音,语含警示:“慎言,阿执。”
“哼。”江执偏过头。
路羽琳反应过来,追问:“你什么意思?”
徐书言沉声打断她的追问,“行了。现在是在说你和池同学的事情,你就说池同学有没有冤枉你?”
“徐伯伯。”路羽琳一急就喊出了私下和长辈在一起时的称呼。
然而徐书言义正言辞,“今天这里只有徐校长,没有什么徐伯伯徐叔叔的。”
“是我不对,可是她也不应该动手啊。”路羽琳还是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她都差点没被人打死,那就是个疯子。
徐书言失望看着她,“你都诅咒人家父母了,我看打你都是轻的了。”
他以前只觉得这孩子骄纵了些,但是总归是女孩子,娇气点也没什么,现在看来确实要让那夫妻俩好好教育教育下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能闯下什么大祸。
又听到继续说:“再说,你不是也还手了吗?还差点把人家好好一姑娘给毁容了,我看你倒是还好端端的。”
“我哪里好端端了,我也很痛啊,您都不知道那野......也很大力气。”路羽琳在江执冷戾的目光下脱口而出的称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徐书言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跟她多说,“既然你承认,那就给池同学道歉吧,态度诚恳点。”
路羽琳咬了咬唇,眼睛里都是不服气,站在一动不动。
“不道歉那现在就回家。”徐书言见她半天没动静,开始下最后通牒。
路羽琳这才不情不愿的用龟速挪到池挽面前,背对着众人还不忘负气的瞪了眼她,又不情不愿的语调含糊地开口道歉:“对不起,池同学。”
就在路羽琳觉得自己完成任务要松口气时,就听到背后悠悠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家阿姨今早是没给你做早饭吗?饿的路大小姐声音都发不出了?”江执冷嘲道。
路羽琳双手紧紧攥起,眼里委屈的都泛起了雾气,双眼潮湿,看起来倒像是大家都在欺负她。
“呵,路大小姐的道歉,我受不起,我一个野丫头哪里配路大小姐的低头道歉。”池挽冷笑了一声,一口一个‘路大小姐’,一口一个‘野丫头’。
路羽琳感觉自己牙都要咬碎了,只觉得自己今天很难全身而退了。
果不其然,背后徐书言立马训斥:“我让你诚恳的向人家道歉。”
路羽琳身子一抖,弯腰,声音大且沉的说:“对不起,池同学。我不该欺负你,更不该出言不逊,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
路羽琳腰弯的低低的,之前被池挽掐过的地方此时酸疼的不行,但许久都没听到对方的动静,她也不敢抬头,怕徐书言又训斥她。
池挽看了看坐着的男生,但江执并没有看她,而是心情极好的自顾自品着茶。
她又看向这个前后两世终于低下她高傲头颅的少女,声音淡淡地缓缓开口,“我替我的父母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对我的......我不接受。”
她不能替那个自卑敏感的已经死去的自己接受这份道歉,也不可能原谅一个霸凌者。
说完,池挽对着徐书言和李春华行了个礼,就径自离开办公室了。
留下震惊的一群人。
严旭:“......”牛逼啊。
江执看着那走远的背影,落寞、孤独,长长的一道影子孤单地消失在转角。
“后面的事,就麻烦您了。”江执放下杯子,站起身,对徐书言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随后对一旁呆愣的严旭喊了声,两个男生并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