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谷萨城内熙熙攘攘,商贩们纷纷拉起了小摊。
池挽放下手里的书,眨了眨一夜没合上的眼睛,有些干涩。
床上微微凸起的被子动了动。
“你是......池挽姐姐。”女孩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无比肯定的语气。
池挽支起手肘放在轮椅扶手上,单手撑着有些疲惫的脑袋,眼神淡淡。
“嗯。”她并没有否认。
不过她确实有几分意外,这么多年不见,这小丫头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池挽的目光一直很平静,看不出一丝起伏,她看着坐起来了小姑娘,小时候的婴儿肥没了,人也长开了,漂亮了。如果不是轮廓中那与严旭有几分相似的脸,她或许并不能认出眼前的人就是曾经那个喜欢叫自己池挽姐姐的小丫头,严言。
“你是怎么进入mE的?”语气有些冷漠。
严言目光带着思索,她仔细地看着坐在轮椅上一身黑衣的女人,“你的腿?”
池挽淡淡道,“没什么,过段时间就好了。”
严言放在被子里的手握了握,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被人迷晕,拐进那个地方的。”
她想到昨晚遭遇的事情,不自觉地拢起双膝,将自己缩起以寻求安全感。
如果不是池挽,或许她这辈子就毁了,她时刻记得哥哥告诉她的 ,‘遇到危险了,如果实在跑不掉那就努力活下去’。
她一直都在努力,努力的坚持等她的家人来救她。
池挽看着她波动的情绪,眼中眸光微闪,但很快又恢复之前的冷淡。
“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个房间里,不能踏出去一步。”她停顿了两秒,继续道:“我会尽快安排送你回晋市。”
严言耷拉着脑袋,侧着脸看向她,“你跟那些坏人认识,而且他们都听你的话,对吗?”她的话中带着些微质问的语气。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池挽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转动轮椅朝向房门。
看她要走,严言有些激动,带着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哥哥还有阿执哥他们两个找了你很多年,我们......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你为什么会在L国,你怎么会变成......变成现在这样子?”
变得那么的冷漠、陌生。
严言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池挽没有回一下头,轮椅在奢华的毛毯上转动前行,直到她伸手握着门把手,才听到她一句告诫的话:“想活着回家,就当不认识我,不然你我都得死。”
房门在池挽身后合上,她看着门外不远处抽着烟的利宇,对方冲她灿烂一笑,很快灭了手里的烟,又拿手扇了扇烟味儿。
“姐,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吃早餐吗?”他笑盈盈的绕到身后,推起轮椅。
池挽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交代了一句:“房间里的人,谁都不准动。”
利宇微愣,随即点头,笑嘻嘻道:“行,既然是挽挽姐你要保的人,那就是我老子来了也不能动。”
虽是插科打诨的语气,但是池挽知道他会说到做到。
板着许久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利宇偏头看时捕捉到这一丝笑意,霎时脸上笑容更盛,心情好的肉眼可见。路过门口看到两个焉不拉几没睡醒的打手时都顺眼了不少,只是提醒了一下并没有要惩罚。
一连十天过去,严言都没有再见到池挽,一直都是眼前这个穿着古板说话古板的女人照顾着自己的衣食,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都会满足自己。
“我要见救我的那个人。”严言谨记着池挽的警告,忍了十天才忍不住。
她想再见一下池挽,她还有很多不解,很多话想问她,没人跟她说话,她真的要被关疯了。
女助理依旧是木着一张扑克脸,回答也是一如既往,“Sun小姐很忙。”
严言来回转了两圈,有些气闷,“那她都不要睡觉的吗?白天忙,晚上忙。”
女助理一板一眼回答道:“Sun小姐很忙。”
严言被气笑,“你个人机啊?”
她挫败的往床上一倒,自闭。
但事实上,池挽确实很忙,因为也鲲和布隆两人也到谷萨来了。
欧曼皇家国际大酒店。
高级会客室内,也鲲、池挽和布隆三人闲适地落座着,对面是谷萨的高级长官和驻军上校。
几人除了进场时的寒暄后便没有再进行过交谈。
池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几人。对于这次活动,她也是被临时通知跟随的,只知道是有个皇室重要人物要来,来干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也让她再一次认识到也鲲在L国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一个黑道头子居然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跟皇室人员来往。
大概过去半小时左右,紧闭的鎏金大门再次被推开。池挽跟着站起身,她朝门口看去。
会客室大门处走进一行人,为首的是穿着一身标志性的L国皇家礼服的中年男人,很普通的一张脸,但是他那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不容忽视。他此时正笑容可掬的跟身旁人边走边聊着什么。
池挽看清那落后半步的人后,呼吸不由一窒。
男人一身昂贵精致西装,身姿高大挺拔,交谈间嘴角总是客气疏离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运筹帷幄的气势,哪怕是在皇家贵族面前也丝毫不输气质。
江执,他怎么会......
不等池挽深思,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头痛的感觉再次涌上。
跟在江执身后的严旭错开了一步,将自己展露出来,视线直直落在远处的池挽身上。
他还想再仔细看下,被一道背影挡住,然后就接收到江执警告的眼神。
严旭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收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