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陈静溪便回了房,却不见楚璟怀跟来,她心中不免有些纳闷,楚璟怀今日怎的如此安静,平日里那番热闹劲儿竟不见了踪影。
算了不管他了。
屋内早已备好了暖炉,烧得整个房间暖暖的。尽管如此,陈静溪解开繁复的衣裳,一阵寒意袭来,她还是打了个冷颤。
嗖的一下她忙跳到床上,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了被褥里,只露出一个小巧的脑袋,眼神中带着几分俏皮和满足。
这会儿,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王爷,您怎么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
春梅和侍女应了声便退下了。
屋内的陈静溪听了一会儿,确认外头再无动静,她忍不住唤了一声:“楚璟怀。”
“嗯。”
陈静溪眉头微蹙,问道:“你在我门口做什么?”
“睡觉。”
这话一出,陈静溪顿时坐了起来,“你有病吧?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睡觉?”
楚璟怀嘴角微微上扬,屋里头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离你太远,我睡不着,只能来这里睡。”
躲在暗处的凌影,听到这话,忍不住举起拇指,王爷这苦肉计,行啊!
陈静溪:“??”
“阿嚏!”
陈静溪心头一紧,想他今日在外头坐了几个小时,现在又睡在外头,这天寒地冻,不冻出病来才怪。
“楚璟怀,你快回你院子去睡,你要是冻出个好歹来,我还要照顾你。”
“我不回去,如果本王病了,能让王妃亲自照顾,本王很高兴。”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死了最好。”陈静溪气笃笃躺了回去,将头包了起来。
“阿嚏!阿嚏!!”楚璟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又打了几个喷嚏。
被子里头的陈静溪忍不住抓狂,掀开被子,走到门边,“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和你一起睡。”楚璟怀说得理所当然。
陈静溪的脸瞬间气红了,这丫的是个神经病,没办法正常交流。
正气闷中,门外又刮起一阵大风。
陈静溪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纠结,就这么原谅了他,这家伙肯定蹬鼻子上脸,让他这么睡外面,她又不忍。
“你快回你院子去睡,你堵在我门口,还一直打喷嚏,我睡不着。”
她说完这话,外面一直静静的,没有了声响。
陈静溪有些着急,“楚璟怀你说句话啊!”
“咳咳咳咳咳!!咳!王妃,本王正忍着咳嗽,不想吵到王妃。”
他这话一出,在暗处的暗卫都肃然起敬,王爷这招高啊!快学习下来。
陈静溪叹了口气,玩不过他,玩不过他,“行了,你进来吧。不过……你只能睡在地上。”
楚璟怀心中暗喜,立刻走进屋里。他迅速脱了外衣,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你!”陈静溪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上床了?”
楚璟怀嘿嘿一笑,“你都让我进屋了,我为什么还要睡地上,而且地上太冷了,你舍得让我受凉吗?”
陈静溪刚想把楚璟怀踹下床去,却在他冰冷的身体碰到她的那一刻,还是不忍心让他继续受冻。
楚璟怀见她冷缩了一下,忙用内功暖完身后,才往里头挤了挤,还将人往怀里带,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淡淡清香。
“你别得寸进尺。”
“我就是怕你冷到了,帮你压一下被角。”
“你手往哪放?”
“王妃,我…我就是想你了。”
陈静溪冷哼一声,“你不要以为我让你进来,你犯的那些错误,我就既往不咎了。”
楚璟怀:“王妃……”
“在你没有说清楚这件事前,你不准碰我一下。”
楚璟怀在她身上蹭了蹭,“静溪……”
陈静溪抬头看到某人一副被欺压多年的小媳妇样,很是无语,为了避免心软,转身背对着他,尽量忽略他的存在。
看到陈静溪背对着他,肃王殿下的内心受到小小打击,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本王如今竟落到这地步,与王妃同床异梦。”
听到这话,陈静溪心中更加无语。
“也罢,既然王妃不待见我,我出去睡好了。”
陈静溪的脸色青了又青,这人分明就是在威胁她,赌她不忍心让他受凉。她暗暗咬牙,偏偏就不上他的当。
然而,楚璟怀见她一动不动,又继续说道:“王妃,本王要出去了。”
陈静溪并不吭声。
楚璟怀坐起来,并慢慢地下床,结果人还是没有反应。
“王妃,你忍心看本王冻死吗?算了,你也不在乎我,我死了你就高兴了。”
听到开门声,陈静溪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瞪着他道:“楚璟怀,你够了!别再耍这种幼稚的把戏了!”
楚璟怀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又躺了回去,他默了一会儿,声音轻了几分:“你真的想知道?”
陈静溪点头,“嗯。”
楚璟怀叹了口气,说:“静溪,你应该知道,父皇也好,母妃也罢,他们都很厌恶我,都希望我死了,甚至是想弄死我。”
陈静溪握住楚璟怀的手,点了点头,“嗯。”
“四年前,本王打退了突厥,奉旨回京。因为父皇的旨意来得突然,本王便带了五千黑甲卫匆匆回京,将兵马安置在城外。本王进宫复旨,却没想到,父皇在我的酒水里下药,将我幽禁在宫里。”
陈静溪一窒:“然后呢?”
“七弟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他担心我的安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带着那五千黑甲卫逼压皇城。然而,父皇早有防备,七弟见我无事,便知道中了计。为了不连累那五千无辜的黑甲卫,他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说到这里,楚璟怀的声音微微颤抖。
陈静溪呼吸一紧,楚璟礼是为他而死的,所以他不想再提及这段往事,而自己非逼着他说。
“我……”
楚璟怀看了她一眼,笑道:“心疼本王了?”
陈静溪眼眶酸涩,为了避免落泪,她虎着脸说:“才没有。”
楚璟怀笑了笑,揉搓了下她的头发,“你就嘴硬吧。”
陈静溪龇牙咧嘴在他胸前一顿乱啃。
二人嬉闹了一会儿,陈静溪忽然说道:“我猜,父皇此举,意在你的黑甲军吧?”
“你猜得没错。那时我黑甲军不过一万,却能打退突厥十万兵马,因此名声大噪。父皇忌惮我的势力,又担心我功高震主,所以才设了这一场局。他既想削弱我的势力,又不想让外界知道他的真实意图。”
“那叶南蝶……”
说到这人,楚璟怀的眸光变冷,“我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七弟不是那鲁莽冲动之人。而且,我若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父皇也难堵幽幽众口。”
“随后,我便让人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是叶南蝶引诱七弟带兵逼城。”
陈静溪听到这里,眉头紧蹙,问道:“叶南蝶是如何得知你有危险的?”
她一个江湖女子,京中无任何势力,事情尚未明朗,她怎么就知道楚璟怀一定有危险,要是楚璟怀喝醉酒,在宫里宿一晚呢?
楚璟怀冷笑一声,“父皇暗中派人联系叶南蝶,让她引诱七弟举兵。至于条件……哼,想必是给了她无法拒绝的好处。”
陈静溪想着什么好处,能让叶南蝶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