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哭天喊地的,不安地滚过来滚过去。
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恐怖吗?
我目光不觉移向了胡玉卿,无声地询问着。
他安慰地贴着我的额头:“不是你的问题,是他自己找死!”
我哭笑不得,他还能再假一点吗……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将计就计……
于是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挣脱了胡玉卿的怀抱,冷着一张脸朝鬼胎走去,居高临下地望逼视着他。
“如果你肯说实话,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但凡你敢欺骗我,我保证……你每天都会生、不、如、死!”我阴森地抿嘴一笑,笑得可瘆人了。
别说鬼胎,胡玉卿和何芳菲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特别是胡玉卿,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我的脸庞,仿佛在确认着什么,见我朝他挤眉弄眼使眼色,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也一并上前,跟我一起恐吓鬼胎:“别忘了,还有我……新月,以后咱俩没事就来玩一玩……在这鬼胎身上找找乐子。”
鬼胎一听这话,吓得发出了鸡叫:“变态,你们这两个变态狂,我妈妈说得没错,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透,那女鬼居然还教他这荤话呢。
“所以,你还是求个痛快吧!”我凶神恶煞地打断道。
本以为这鬼胎被我们一吓,就会老老实实地开口,结果他却反悔不肯说了。
“我就是要急死你们,噜噜噜……”
“小样……”胡玉卿冷嗤一声,手指变换出一只毛耸耸的小白狐狸,用鼻子拱着这陶瓷罐子满地当球跑,还时不时用前爪踢几下,转得鬼胎七荤八素的。
“哎哟哟,我的头好晕啊,我要吐了,停下,快停下……”
无论鬼胎怎么求饶,我们都不予理会。
谁让他满嘴谎话出尔反尔呢?
既然他不讲信用,那我们就好好陪他“玩玩”。
这一玩就玩到了傍晚,鬼胎都被小狐狸玩得没脾气了,最后只能有气无力地求饶:“我说,我说……我是吸地气长大的!”
鬼胎告诉我们,它原本只是一个痋引,自从有意识开始,就是在棺材里。
“他们把我们埋在地精的地穴上,周围几口棺材都是为我们吸取地气的,我吸了很多年,才慢慢幻化出人形,最后是那些人揭开棺材,我接触了人的阳气,才终于得以出世。”
我听着这法子不太靠谱啊。
这埋地精地穴,吸收地气就能孵化痋引吗?
直觉告诉我,肯定没那么简单。
于是我一脚将他踹到了小狐狸面前:“这话说一半留一半,你真当我是傻子呢!”
痋引要这么容易就孵化,那岂不乱了套了。
小狐狸那湿漉漉的鼻子再度凑了上去,正要顶起罐子,鬼胎便暗骂了一句:“真是不好骗啊……”
他不甘地喘了几声,然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跟我们说道:“当然了,还是有许多条件,这第一嘛,痋引只能在死人身上孵化!”
“身死魂不灭,魂魄琐尸中,用这具尸体的神念为脐,七魄为食,滋养痋引长大。”
这是古老不传的秘术,就连痋术巫师都不知道。
我问他,既然是秘术,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颇有些傲娇的说:“自然是因为……紫云观那群牛鼻子老道啊!”
紫云观的道长为了研究怎么灭掉他们,便查了他们的来历,可惜,他们根本就灭不掉鬼胎。
提起这事,他又开始得瑟道:“连他们都灭不掉我,你们就更不用说了。”
“是吗?”胡玉卿的声音如同闷雷炸响:“那如果,我用它呢。”
他一边朝我们走来,一边亮出了一首心里的天狐令。
当令牌出现的那一刻,天上轰隆响起了一道雷响,紫色的霹雳划破长空,蜿蜒地朝我们劈来,却在半空中汇聚成河,灌入了令牌之中。
这神奇的一幕让我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刚才看到了……我居然看到了雷电进入了令牌里!
胡玉卿威风飒飒,宛如天神一般庄严肃穆,这副怒目圆睁的凶相,特别像寺庙里的四大金刚,或者是道观里的王灵官,总之,让人不敢直视,心里有些毛毛的。
“吾掌天狐令,受命斩妖邪。只为天气清,朗朗正乾坤。”他声若洪钟,每一个字都自带着空灵的混响。
此刻,已经完全不是我所认识的他了。
仿佛天神附体,身上都散发着圣洁的金光。
“今日,本君就要替天行道,斩杀你这个妖魔,为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说罢,胡玉卿就手持令牌,对着陶瓷罐子用力的一拍。
耳边瞬间响起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紫色的雷电瞬间从令牌中释放,大网一般瞬间裹住了地上的罐子。
不出几秒,我便闻到了一股很臭的烧焦味。
这个味道怎么形容呢?
就像死了很久的老鼠,一直泡在阴沟里,总之臭得很复杂、很难形容。
我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扶着门框就呕吐起来。
等我在这干呕一阵,起身时发现,地上的陶瓷罐子居然碎成了好几块。
反观胡玉卿手里的天狐令牌,却毫发无损,甚至连个头发丝的裂痕都没有。
这也太坚强了吧!
“你、你刚才这是?”我磕磕巴巴地问。
“替天行道,给他个痛快。”胡玉卿掏出手绢擦了擦令牌,然后隐晦地对我说道:“紫云观杀不了的邪祟,我可以。”
我这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天狐令的厉害。
看着地板上残留的黑水,看到鬼胎已经化成了肉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中悄然产生。
也不知这天狐令对上九幽冥君,会是怎样的场景?
我收回了自己暗搓搓的小心思,有些埋怨的对他说。
“你怎么那么冲动啊?就这样把鬼胎杀了,万一他说的是谎话呢?”
胡玉卿却一脸的不以为然,笃定地说:“他说的是真话。”
我问他哪来的自信?
他还没开口,一个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当然是我说的呀。”
我一抬眼,好家伙,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