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柔虽然自小跟着爹爹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生意上的事,不过轮到自己当家做主,总不免会有些顾虑。
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就像之后的盂兰节,她觉得也是可以做一些什么事的,只不过目前不太清晰。
或许饭馆子和酒楼里倒是可以备下一些应时的菜式以备祭祀之用,最好可以用食盒带走,这样便可以让客人更方便一些?
不过这还只是一个想法,究竟可不可行,她还没主意。
她心里盘算着,想先去各店铺里探探情况,再和各掌柜的商议。
“这天气,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就下雨了。”秀云嘟囔着,连忙打开了伞,撑到沈舒柔头顶。
“本就是缅怀先人,祭祀祖宗的日子,可能老天爷也觉得有些悲伤吧。”沈舒柔嘟囔了一句。
秀云觉得有些冷,“小姐,我听说盂兰节又叫鬼节,这样的日子,最好还是在家里不要出门了,您这时候出来做什么?”
说起来鬼节,秀云觉得身上好像更冷了。
沈舒柔看了她一眼,“秀云,你怕鬼吗?”
“鬼……应该都怕吧?”秀云面露难色,“反正我是挺怕的!”
沈舒柔自认为也不是什么胆大之人,不过她却并不是特别害怕。
“小姐,你不怕吗?”秀云问道。
她自小就跟着小姐一起,其实很多时候还是挺佩服小姐的,只是小姐命苦,嫁给了赵成安。
本来以为找个将军府,可以让沈家不再因为“商贾之家”四个字被人看不起。
没想到小姐出钱出力,还是没能博得婆家的欢心,落得个和离的下场。
“以前我也挺怕的。”沈舒柔实话实说,“不过现在……有了不同的想法。”
秀云睁着一双眼睛巴巴儿地看着她,似乎是等着下文。
“如果真的像是大家说的一样,人死了之后变成鬼,那盂兰节的时候,过世的亲人可以回家来看看,又何尝不好?”沈舒柔道。
秀云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不过总让人感觉有些瘆人,小姐你想,万一来的不是亲人,是仇人呢?”
沈舒柔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扑哧一笑,“仇人……那不就惨了?就像是人家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也怨不得别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于一切似乎有些坦然了。
可能人的成长都是不知不觉的。
“有传说,盂兰节下了雨,那些鬼魂就可以踩着被淋湿的地面回来了,只是今年这雨好像提前了。”她伸开手,接了空中的雨滴。
旁边的秀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小姐,你还是别说了,我害怕。”
沈舒柔舒了一口气,拍了一下秀云,“逗你呢,就你这么胆小,还保护我呢……”
主仆两个人说这话。
沈舒柔不经意看到一旁的屋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躲雨。
“王三儿……”
她有些纳闷。
下着雨,他在这里干什么?
看他的表情好像挺着急的。
沈舒柔有些疑惑,不觉走向了他的身旁,“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三儿闻言,抬头看去。
看到过来的是沈舒柔,又是愧疚,又是无奈。
“怎么了?”沈舒柔追问。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没事。
王三儿禁不住她再三询问,此时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
这么一哭,更是让沈舒柔不解了。
秀云着急,上前挡在沈舒柔面前,“你这人……小姐都问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也不回答,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当街对着小姐哭什么?”
说着,秀云拉着沈舒柔就要离开,免得招惹了闲言碎语。
王三儿对着沈舒柔的背影跪了下来,“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知道之前都是我做的不对,我不是人,可我娘真的快不行了,救救我娘吧!”
沈舒柔有些犹豫。
秀云却替她抱不平,拉着她想离开,“小姐,别听他胡言乱语的,之前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损失那么大!”
“你娘怎么了?”沈舒柔还是转身回去了。
王三儿跪在雨中,心中很是懊悔。
今日就算沈舒柔不出手帮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他只觉得如同天籁。
“我娘病了,已经快不行了……”王三儿低下了头。
“你替别人做事,不是得了钱吗?应该赶紧去找大夫才是,在这里干什么?”沈舒柔摇了摇头。
这王三儿莫不是吃了那边吃这边,又来她这里想骗银子?
可细细打量,他哭得如此伤心,又不太像在说谎。
王三儿抹了抹眼泪道,“我替他们做事,他们答应了将我娘的诊治费用全包了,可没想到之后他们说,事情最后没能成功,就反悔了,治了一半,不给治了,我现在连店铺里的活计也给丢了,刚才我想去跟大夫求求情,可是也被赶出来了……”
他使劲儿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都怪我,都怪我鬼迷心窍,相信那些人的话,都怪我做了坏事,报应在了我娘身上。”
沈舒柔犹豫了。
秀云忙从旁提醒,“小姐,他做的那些事您也都知道,可别又被他骗了。”
沈舒柔知道秀云是一心护主,“别说了,拿银子来。”
“小姐!”秀云着急直跺脚。
沈舒柔嗔怪,“你这丫头,听话!”
秀云无奈,只能从身上摸出来了一个荷包,正准备打开从里面取一些,没想到直接被沈舒柔一把抓过去,放在了王三儿的手中。
“这些你先拿着,回去给你娘治病,如果不够,就去霓裳阁,跟掌柜的说是我让去取的便是,我之后会让人跟掌柜的交代一声。”
“这……”王三儿只觉得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他心中更加愧疚了,“多谢小姐,以后只要小姐一句话,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行了,你赶紧去吧。”沈舒柔摆了摆手。
王三儿告了辞,匆匆离开。
“小姐,他都那么对您了,您又何必管他的事?”秀云仍旧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