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张真回到万利斋,只见小安子一个人在铺子里忙前忙后,觉得很是奇怪。
他上前询问道:“小安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年叔去哪了?”
小安子一边忙着算账出货,一边抬头回话说:“公子,是这样的,年叔给一户人家送香皂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人家豪门大户一口气就买了上百块香皂,这可是大单啊,年叔自告奋勇说要负责去送货。”
这个年叔是万利斋的二号伙计,专门找来给小安子帮忙的,今天是他开工的第一天。
在毓秀草堂,有一个名叫小年的孩子,家里父母早逝,他只得跟着年过六旬的爷爷一起生活,但家里实在是艰苦,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李如霜于心不忍,就总是接济他们,有一天得知万利斋打算招伙计,便把年叔给推荐了过去。
张真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件事,一来是想帮一帮爷孙两人,二来万利斋也需要诚实可靠的伙计,年叔人不错,踏实勤恳,正好符合要求。
“他去多长时间了?”
小安子想了想说:“回公子,年叔应该去了得有一个时辰吧。”
“太久了,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里暂时交给我,你快出门找找去。”
张真觉得有些担心,于是催促着小安子出去找年叔,没想到后者还没等跨出店门,只见两个身穿粗麻布衣的男人,一路搀扶着年叔走了进来。
只见年叔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虚白,右腿的裤脚一直挽到了膝盖以上,露出肿胀发紫的小腿。
小安子见状吓了一跳,惊呼道:“这是怎么了,年叔?”
这时候年叔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好心送他回来的其中一个男人说出了实情。
“我看到这位大叔当时挑着一担子东西走在大街上,突然有辆马车飞快地冲过来,大叔一时没躲开,被马车车轮给轧到了,那些东西也散了一地,被路过的人抢了个干净。
我和朋友于心不忍,就把大叔给送到这里来,他脚上的伤看起来很严重,得赶紧找大夫看才行。”
张真紧紧皱起眉头,一边交代小安子快去请大夫,一边询问这两个好心人,撞了年叔的那辆马车究竟是谁家的。
他们回答说,“我瞧见那辆马车好像是奔着工部侍郎大人的府邸去了。”
“没错,我也听见周围有人说,那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工部侍郎的女儿方小姐。”
张真寻思道:“工部侍郎方远山...他女儿我倒是见识过,的确是个非常蛮横无理的女人。”
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张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为年叔讨还公道。
安顿好年叔之后,张真询问这两个好心的人,“你们两位看穿着不像是城里人?”
其中看着年长一些的男人,介绍道:“我叫邓力,他是冯吉,我们两个是同乡好友,相邀一起来凤鸣城找个活计,今天才刚刚进城不久。”
张真听完后顿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他想要找的忠诚可靠的伙计吗?
于是他便问两人道:“既然是这样,你们愿不愿意在我这里当伙计?工钱方面我可以保证绝对是全城最高,没有其他店铺里的伙计会赚得比你们多,另外我还包吃包住,解决你们后顾之忧。”
张真爽快地开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邓力和冯吉两人四目相对,事情发展的实在过于突然,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掌柜的,您是说真的吗?您没有跟我们开玩笑吧?”
“那是当然,我这里正巧需要踏实勤恳的伙计,我看你们二位非常合适,当然如果你们有更远大的志向,不愿意屈尊当个伙计的话,我肯定不勉强你们,还会给你们一些银子做为帮助年叔的酬劳。”
冯吉赶忙摇头说:“不不不,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位大叔是我们自愿帮忙的,并非为了图什么回报。”
“嗯,那你们考虑一下,我这个条件随时都可兑现。”
邓力和冯吉心说那还考虑什么,这样的大好事怎么能拒绝呢?
他们两个本就是一穷二白的光棍汉子,进城来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眼前这位掌柜的肯给他们机会,那就不能给脸不要脸。
于是两人感恩戴德的接受了张真的提议,成为了万利斋的伙计。
张真说:“那好,我正式宣布你们是万利斋第三号和四号伙计,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张真一口饭吃,就绝对差不了你们的,踏实在这里好好干,日后兴许还有机会改变你们的命运。”
邓力和冯吉非常振奋,为自己能够遇上这样的好主子感到荣幸。
这时,邓力问道:“掌柜的,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要如何为年叔讨回公道?对方可是朝廷的大官啊,是老百姓惹不起的人物。”
张真道:“不急,先给年叔治伤要紧,我自然有办法让撞人的罪魁祸首主动过来赔礼认错。”
没一会儿,大夫踏着小碎步赶来,他为年叔悉心处理了伤势,并开出药方,表示这伤必须要安心静养,没有三五个月是绝对好不了的。
一直到大夫看完,小安子却还没有回来。
张真疑心问道:“大夫,我那伙计不是去找你过来的吗?你来了,他怎么迟迟不见踪影?”
大夫回忆着说:“那位小哥口中说着什么要讨回公道,然后就让我一个人到这里来,自己奔别处去了。”
“看来他是去方府了,希望不会有事。”
这时候年叔脸上的气色好转了些,他看到张真后,缓缓开口说:“掌柜的,我真是没用,才第一天来上工就出了这么大岔子,那些丢了的货我几辈子也还不清啊。”
张真说道:“货丢了就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人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安心养伤,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可是...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在你养伤期间工钱照发不误,今天的事情错不在你,我会替你讨还公道,并且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万利斋的人谁也不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