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忠死亡的消息使得张真对孙秀娥的承诺无法兑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真马上告诉李化,回去的时候要将孙秀娥单独看管,毕竟她很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
虽然张真提前做好了预防意外的准备,可是在大理寺押送孙家这些家眷的途中还是出了事。
孙秀娥被人给劫走了,而且就在大理寺众多官差的眼皮子底下。
当时李化陪同张真走在后方,等他们得知前方遇袭后,李化单人提刀追赶了上去,可惜他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没能亲眼撞见劫走孙秀娥的人。
不过在场不少人都说,对方是个蒙面的女人,个子不算高,用的则是一柄锋利的长剑。
张真立刻说道:“这就是行刺我的人!”
原来劫走孙秀娥和行刺张真的都是同一个人,难道说这个武艺高强的女人是孙家暗中豢养的死士吗?
张真当即做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在大理寺众人包围孙家时,女刺客先翻墙佯装出逃,将门口的人顺利引开后,紧接着她再原路折返,最终找到了落单的张真并实施行刺。
随后女刺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只是警告了张真,并没有下杀手,但原本躲藏好的孙秀娥却意外被找到,于是女刺客只能在暗中等待机会,再度将孙秀娥劫走。
张真叮嘱李化道:“你回去之后好生看管这些孙家家眷,他们当中至少很多人都是无辜的,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行方便就行个方便,没必要为难他们。
既然孙秀娥也不知去向,今天晚上我就不审了。”
李化问:“小张大人,您不去看一眼孙忠的尸首吗?”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仵作查出孙忠的死因另有蹊跷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交代完之后,张真直接打道回府,这是他第一次替朝廷办差,结果就遇上了这么棘手的麻烦事,现在他迫切要去找老爹怀安王,问清楚白天没来得及问清楚的那些话。
回到怀安王府,顾不上吃饭张真就去寻找答案了,怀安王也恰好在等着他。
“回来了?”
“看你的样子,是碰了一鼻子灰。”
张真叹气道:“我翻遍了孙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原本孙秀娥说要告诉我事实真相,但她却在半途中被人给劫走了,孙忠也在刑部大牢自缢而死。”
怀安王听到这些消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儿子,这是你踏入仕途的第一课,它本不应该如此艰难,但既然皇上有意将案子交给你,那咱们也别无他法,只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将事情处理妥当。”
“爹的意思是,案子的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能交差就行?”
张真这样问道。
“那是自然。”
怀安王抿嘴一笑,这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千年狐狸,张真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错觉。
不过怀安王身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是拥有皇位继承权的人之一,他可以在凤鸣城这么多年始终不被皇上猜忌,并且被委以重用,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精明睿智。
“我来告诉你孙忠贪腐案的来龙去脉,等你了解之后要如何查办,就得看你自己了”
怀安王捋着须子,开始娓娓道来:“少府监隶属工部,半年前替皇家修葺一座别院,工程原本不大,当时预期可在两个月内完工,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拖延了四个多月这才交差。
除了工期时间长以外,修葺所用开销是预算的足足十倍,由十万两变成了一百万两,东窗事发后少府监监司孙忠被捕下狱,当时负责工程的其他几名官吏,有的畏罪自杀,有的莫名失踪,种种怪事层出不穷。
皇上原本打算让朝中老臣黄大人来彻查此案,结果没想到就在下旨的前一天,黄大人突然主动请辞,声称自己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只想告老还乡,于是皇上只能另寻他人。”
张真听到这里,不由地感慨说:“原来我是替别人接了这烫手山芋。”
“从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中,想必你也能感觉到这个案子背后,必定潜藏着一条大鱼,正是他的存在让众多官员闻之色变,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张真道:“这条大鱼有可能是太子吗?”
怀安王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会怀疑太子?”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指控的罪名,而且太子是大炎储君,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你就算不喜欢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也不要跟他对立,只有这样才能够明哲保身,安安稳稳的在凤鸣城保有一席之地。”
张真敷衍地点了点头,他不能告诉怀安王,自己并非是要主动跟太子为敌,而是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其实早在清安码头那一夜便开始了。
如果不是太子的话,那么还能是谁在通过这次修葺皇家别院的机会,暗中大肆敛财呢?
张真想不出答案,但他唯一知道的是,必须要尽快将孙秀娥找回来,这样就能有机会弄清楚真相。
“爹,放心吧,这件事我心中有底,你是希望我赶紧找到孙忠贪腐的罪证,然后速战速决将案子定下来,这样就能够在不牵扯出背后那条大鱼的情况下结案,不仅可以交差也不用冒险。
可是,有很多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儿子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怀安王谈完之后,张真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到目前为止那名神秘的女刺客似乎步步都抢在了他的前头,这么被动肯定是不行的。
也许,可以找个机会将她引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昭元公主从前方快步走来,“真哥哥!”
“真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张真抬起头,笑着回答说:“我正在想明天是应该先去大理寺还是那座皇家别院。”
昭元公主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说:“真哥哥说的皇家别院,该不是我那座畅怡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