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是自己将刺客带上了船的这名船员,看上去五十多岁,面容瘦削,浑浊的目光似藏着某种凄苦。
胡二的反应最强烈,他率先质问:“老李,为什么会是你?在这艘船上,你的资历是最深的,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对得起信任我们的掌柜吗?”
老李“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这不像是能演出来的。
“我有罪!”
张真开口问道:“既然你肯自己站出来承认做过的事情,那说明你并不是心眼坏,我相信你也没理由要杀我,快说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胡二愤怒地盯着老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船上出了内奸,而且还是以往踏实忠厚的老李。
他见老李迟迟没有回答张真的问题,旋即抽出一把刀径直走了过去。
“犯了错就要认,在船上背叛了同行是什么下场,这规矩你最清楚了,老李!”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剁了!”
老李畏缩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原本跟他站在一起的船员,纷纷往周围散去,此时的老李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他显得孤独无助,像极了被赶出族群的孤狼。
“在儋州时,那人来找我,可我并不知道他是个刺客。他只说希望能跟着出海去看看,要是我可以帮他上船的话,就给我一大笔银子当报酬。
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收下了他的五十两银子,然后我趁着大家去码头搬东西时,悄悄将他带了上来,他一直藏在船底那个还没用的货舱内。
现在我十分懊悔,竟然轻信了他的鬼话,如果知道他是刺客,要对掌柜不利的话,就是死我也不会带他上船的!”
胡二拔刀对准了老李,语气严厉地说道:“不能带外人上船,这是咱们一直以来的规矩,你是清楚的。
因为你的贪婪,险些害死了掌柜的,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整条船上的性命都死不足惜,你懂吗?
现在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不能容你!”
老李低垂着脑袋,用攥着的拳头狠狠捶打甲板,随后又将脑袋拼命往下撞,样子十分的痛苦。
张真问胡二,“他这样的情况,一般如何处置?”
胡二回答说:“轻则暂时关押,等回岸上之后再进行处置,通常就是将他赶出这艘船,以后永不再涉足这一行。
严重的话,便给他一叶孤舟,任其在海上自生自灭,生死由天。”
“那就关起来吧。”
张真这样说,其实就等于网开一面。
胡二劝说道:“掌柜的,咱们船上有船上的规矩,老李犯下的罪过实在太大,他不应该再留在这艘船上。”
“终究是一条人命,先留着他吧,我还得去审问那个刺客。”
张真走回到船舱内,此时范山正在给那名刺客上手段,这才一轮下来后者便已经皮开肉绽,哀嚎不止。
见张真走过来,范山连忙禀报道:“他已经交代了,自己是受北梁大将军宇文立石召集前来刺杀大人的。”
“召集?这我倒是要问清楚,宇文立石给我这颗项上人头定了多少赏金?”
那刺客不敢隐瞒,直接回答说:“五万两银子。”
“才区区五万两?这宇文立石可有些小气得很!”
张真不仅没有为此动怒,反而觉得宇文立石有些儿戏,既然要杀自己那么总该放下血本,找那些江湖上的狠辣角色出马才行。
接着,张真又问刺客,像他这样为了赏金而来的刺客究竟有多少。
刺客回答:“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少说不下几十个。”
“你一个人敢混上船找机会杀我,胆子可是不小,可惜还是失手了,我帮不了你。”
刺客正要说些什么,以求可以换回自己这条命,然而范山出手十分迅速,还没等刺客将自己要说的话说清楚,就被范山一刀抹开了脖子。
“大人,范山发誓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若是再出纰漏,小人愿以死谢罪!”
“没那么严重,我干掉了宇文平威,现在人家兄弟要来找我索命,也是理所当然,如果有那么多人想要来杀我,那么就让他们各凭本事吧。”
张真语气平和地说道。
经过船上这一闹,第二天大家都变得格外警醒,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不说,神情举止也变得严肃很多。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接连过去了三天,张真本次航行的目的地,那座远看雾气袅绕的仙岛,如今已近在眼前。
当初在清安码头看向这里时,这座岛不过是个似有若无的黑点,现在它终于在张真的面前呈现出了全貌,这是一座植被茂密,山势起伏的岛屿,在岛上不知会找到些什么。
也许可能还住着人?
等船稳稳靠了岸,张真便交代胡二守在船上,一有特殊情况便燃起烟火示警。
尤大通被刺客所伤,如今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伤势依然很重,船上唯一的大夫老鲁跟随张真下船,他打算去寻些草药,可以更好的帮助尤大通愈合伤口。
一行十几人下了船,便开始在岛上漫无目的的探寻起来。
范山问道:“大人,之前我一直都没明白,这次出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大人现在可否替我指点迷津?”
张真说:“我写信告诉皇上说,海的东面有仙岛,隐隐有灵韵之气,可助大炎千秋万代,兴国安邦,我愿替皇上登临仙岛为大炎祈福,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寻见稀世珍宝——龙涎香。”
“可若是寻不到龙涎香,怕是皇上要怪罪下来。”
“不会,我都说了运气好才能得此物,又没有保证一定能带回去。”
张真一脸无所谓地样子,让范山十分吃惊,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敢这样拿皇上开涮,既然提到了龙涎香,要是不带回去的话,通常是没法交差的,皇上可不管你是否承诺过。
“不过嘛,咱们当然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告诉大家尽量找找这里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带回去也好跟皇上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