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蕖浑身颤抖,“滚啊!”
“滚开!”
“把阿宝和霍瑾还我!海棠也不能留在你身边,把海棠也还给我!我们谁也不要待在京城的魔窟里任你们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她推开沈惊游就要往外走。
就算被人欺侮,她也不会再跟沈惊游待在同一个地方。
沈惊游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姜芙蕖,从身后抱住她,慌乱给她套衣服,同时又气的直抖。
“就算你死,也不可能逃掉。”
“我后悔了,我们不止要生一个孩子。”
“那个被你丢弃的孩子会回到我身边,你永远是我沈惊游的妻子。”
“姜芙蕖,你不忍心杀我,那我们就活着搓磨,一直到死。”
“别想逃,永远也不可能让你逃。”
姜芙蕖缩在他怀里崩溃地哭,凄惨的声音让马车外守卫的兵士都心生不忍。
她哭的鼻头通红,眼睛血红,好不可怜。
眼泪却被一颗颗吮入他人之腹。
沈惊游替她顺着呼吸,心口如刀绞,面色却愈加冷冽。
他劝,“芙蕖,此前的事我们不要深究,回府好好过日子。母亲已经被休弃,她永远也不可能给你立规矩。以后父亲回府,我们可以分府另住。谁不如你意,我便罚谁,让你永远不再见他。好不好?我求求你,别闹了,我的心好疼。”
姜芙蕖不哭了。
她红着眼睛大笑,笑的胸口痛,喘不上气。
手指戳着沈惊游冒血的肩头,她嘲讽,轻慢,“连顾金灵都被休了,她都能逃,我为什么逃不掉?连顾金灵那种烂人都得到自由,为什么我不行?顾金灵,真好命啊。搓磨死了我,抢了我家的钱,弄死我一个孩子后,还让我再也有不了孩子……真好命。”
手指移到沈惊游心口,她笑他,“你真是条可怜的狗,你是顾金灵养的一条狗。她给你喝了忘忧汤你都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你知道吗?我逃走前心软留给你的松雨和凤仙这两个名字你是不是记不起来?所有人都骗你。李茂、陆小洲、颜烈、陆管家……你父亲,你母亲,他们都知道。”
“你不听话,他们就喂你喝忘忧汤,有一次没规矩,就让你去蘅芜苑喝忘忧汤。喝一次,你的身体就凉一次。你这么无趣,有他们一半的功劳呢。那座牢笼,你自己想去你自去。我就是死,也不会回去。”
姜芙蕖又笑,“哈哈哈哈哈哈,可怜虫。沈惊游是可怜虫。高洁如月的沈惊游是天底下最可怜的虫子。小公爷?小公爷。不过是另一种奴仆而已。”
沈惊游替她穿上最后一件衣衫眼神冷冷,“你过分了芙蕖。”
姜芙蕖头一次一点也不害怕。
她回身上去拥住他,用手摸摸他的后脑,脸颊蹭了蹭他因愤怒而冰冷的脸,声音又软又乖,带着嘲讽的悲悯,“沈郎君,你好可怜,你好可怜啊,没有人要你,没有一个人要你,你真可怜。我送你一个抱抱,算我可怜你。”
沈惊游任她发疯,心口却怎么也暖不过来,闭了闭眼睛,要收拾烂摊子,却听那具柔软身体的主人轻声在他耳边下凌迟之刑。
“我跟过谢无羁,一个月,上次,你在归云庄见到的人就是我。”
“知道谢无羁为什么跟我叫媳妇儿么?”
“我们俩,在归云庄里我们……”
沈惊游一把将她拽下来,掐住姜芙蕖的脖颈,“闭嘴。”
姜芙蕖觉得真好玩,“他花样比你多,身体比你暖,他还会……”
沈惊游收紧力道,姜芙蕖无法呼吸,却贪恋这种因谎话这种虚无的东西刺痛他的感觉,她九年的痛何止如此啊!
“撒娇……他比你会撒娇……”
“还有霍瑾,听话极了,那天晚上你不出现,我跟霍瑾我们回江南,我要嫁给他的,你不知道霍瑾多好……嫁给谁也好,都比嫁你强。”
沈惊游眼瞅着姜芙蕖无法呼吸,闻听霍瑾姓名,突生恶意,“霍瑾是太监。”
姜芙蕖愣怔,皱眉,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了然,而后眼眶红了又红。
沈惊游颇为痛快,松了力道,又说,“荤素不忌,连太监你都能要偏偏不要我,你疯了。”
姜芙蕖莞尔,眼泪顺着眼尾一颗颗滑落,滴在对方袖口,洇出大片泪痕。
“是太监又怎样,怪不得他说他脏,不让我碰。太监也是男人,也比你好。沈惊游,你最好掐死我,否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像仇敌一样,咒骂,动作却又亲密无间。
马车外,哭成泪人的阿宝恨恨地盯着李茂。
李茂脸上是被霍瑾打肿的伤口,又狼狈又不解。
以前的阿宝看他最多只有讨厌,现在看他,却有无边恨意。
他想扯扯阿宝袖子想让她跟他说说话,但阿宝恨透了,恨他们不放过小姐,心一横,甩开李茂一头撞在马车上!
鲜血顺着伤口涌出,这一撞,马车里的沈惊游和姜芙蕖同时愣住。
“阿宝!”
李茂扔了刀一把揽住阿宝身体。
姜芙蕖跌跌撞撞下来时,阿宝紧闭着眼睛,已经昏死过去。
沈惊游紧跟出来用披风遮住她捞进怀里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她娇弱模样。
姜芙蕖痛极,丝丝腥甜涌上喉咙,咳了一口咳在沈惊游胸口,几息后,喘不上气,哆哆嗦嗦地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