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听完,情绪彻底崩溃,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夏筠宁,声音尖锐而失控:“你,你分明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陷阱!”
她的样子就像是被激怒的雌豹,失去了往日的端庄。
“我真的只是在驱赶那个嫉妒的恶灵啊。”
夏筠宁辩解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无辜。
“够了!”
柳如烟的控诉被夏青松粗鲁地打断,他一步上前,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声音低沉而有力:“别说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和压抑,所有未尽之言都被强制性地按下,只留下一片寂静,和人们复杂而各异的思绪。
柳如烟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仿佛一串珠帘不经意间散落,透露出本应深藏的秘密。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慌张,望向夏青松时,发现他的眼神像冬日里的寒冰,既藏着怒火,又夹杂着一抹轻蔑,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心房。
她连忙语无伦次地想要弥补:“青哥,我只是,一时间没能管住自己的嘴,我真的……”
在场的人虽未言语,但彼此交换的眼神中已充满了洞悉。
这哪里是简单的家庭纷争,简直就是一出蓄谋已久的背叛戏码。
他们心照不宣地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隐藏在光鲜背后的秘密,如今被不经意地撕开了一个口子,暴露在阳光下。
对于夏青松而言,颜面何其重要,而今这赤裸裸的羞辱,让他无法忍受。
怒气如同被点燃的野火,迅速蔓延全身,他猛地甩袖,愤然转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决绝与愤怒:“我们走!”
“董事长,董事长!”
松枝心急如焚,一路小跑而来,声音因焦急而颤抖,“老太太的情况……情况危急。”
夏青松的怒气正无处发泄,闻此消息,犹如火上浇油,愤怒瞬间升级,他一巴掌拍了过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什么叫做老太太情况危急,你是怎么说话的?”
松竹捂着生疼的脸颊,眼中噙着泪水,满是冤枉与无助:“老太太是真的……真的情况不好,她……她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夏青松的眉头紧锁,语气中难掩担忧:“母亲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从早上开始就怎么叫也叫不醒。”
松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心中忐忑不安,若是老太太有个万一,她作为贴身伺候的人,定是首当其冲,难免一场皮肉之苦,甚至可能被扫地出门。
“今早我还以为老太太是因为昨日乘车劳顿,想多休息一会儿,便没有打扰。可是现在已接近晌午,我准备回府,去唤醒老太太时……”
松竹的声音越来越低,偷偷瞄了夏青松一眼,仿佛在说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虽然怎么叫都不醒,但她……她的呼吸还在……”
夏青松怒目圆睁,望向松枝,心底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感到烦躁不已。
他二话不说,大踏步迈向老太太居住的院落,余下之人也紧跟其后,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陆茂深知夏老太太在陆家的地位崇高,自然为她准备了极尽考究的居所。
步入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繁复的大床,夏老太太静静地躺在上面,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无论夏青松如何呼唤,均无半点回应。
“茂弟,麻烦你立即去请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过来。”
“是,我即刻就去。”
不过片刻,城中最为知名的医生被紧急召来,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医生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从脉象来看,老太太似乎并无大碍,可能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导致暂时的昏迷也不无可能。”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夏筠宁,那目光中既有疑问也有隐约的责备:“小姑娘,你可知晓其中的原委?”
夏筠宁心如明镜,踏入门槛的瞬间,她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床畔那道高大而幽暗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捂住了夏老太太惊恐万状的口鼻。
此人还真是精力旺盛,昨夜刚与夏知意一番嬉戏逗弄,今日又故技重施,试图给夏老太太一个不小的惊吓。
那黑影面对夏筠宁的质问,面上浮现出一副纯真无邪的表情,悠悠开口道:“昨晚那位新来的兄台知晓我闲来无事,便恳求我代他照拂这位年长的姐姐。他说自己事务繁忙,分身乏术。”
“你竟是如此言听计从?”
夏筠宁挑眉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黑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那位兄台生前每逢祭祖,总不忘多烧些纸钱,以慰藉我们这些流离失所的孤魂。念及那些沉甸甸的金元宝,感恩回馈,自是理所应当之事,难道不是吗?”
“可为何非要劳烦你来做这份差事呢?”
夏筠宁追问道,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高大的黑影顿了顿,随即语速飞快,一口气倒豆子般倾诉起来。
夏筠宁以其特有的腔调,模仿着复述:“昨夜乃是你老舅爷安葬之期,按理说,夏老太太平日里做做样子也就罢了,但在送别亲弟弟的最后一程上,竟也缺席不见踪影,这如何说得过去?”
“回想当年,你嫁入夏家门楣,还是我一手操持的婚礼。那时我变卖了家中不少细软,只为使你的陪嫁显得更为体面。而今,夏家贵为侯府,难道这些旧恩旧情,都随着地位的升迁而烟消云散了吗?”
“更不必提,你自身尚且不知感恩回报,你教养出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娶了贤良淑德的妻子却不知珍惜,反而在外寻花问柳,甚至那些私生子中,年长的已到了适婚之龄!”
“呸,真是恬不知耻!”
夏筠宁加重语气,末了还添上了一句谴责,这番话虽是出于她的口中,但现场无人对此表示怀疑。毕竟,她提及的那些久远往事,就连陆家年轻一辈都闻所未闻,更何况是仅仅三岁半大的夏筠宁呢?
夏青松的面色阴沉得似能滴水成墨,然夏老太太如此昏迷不醒的状况显然需要即刻处理。他强压下心中烦躁,冷冷地质问陆茂:“如今之计,该如何是好?”
陆茂的目光转向夏筠宁,语气中带着微妙的讽刺:“董事长可能问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