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走,杜家人就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声呼救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过了约小半个时辰,左邻右舍的人才不紧不慢地出来。
等看到他们的惨状,邻居们先是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赶紧七手八脚地帮忙把他们救了下来。
“你们是耳朵聋了吗?刚刚我们喊得那么大声,你们都听不见,是不是故意的!”杜老太冲着那些人怒吼道,声音沙哑而尖锐。
“你有病啊,你们一喊我们就来,你以为你们是谁!”
“就是,还不是你们今天下午打阿乘一家几口,我们阻拦,你们却说让我们别多管闲事,等会听到他们的惨叫也别出来,谁知道现在是你们被打了。”
“我看呐,这怕是遭了报应!谁让你们去欺负人家阿乘一家几口的。”
那些人双手抱在胸前,幸灾乐祸地看着杜家众人,看着他们的惨状,大家心里特别痛快,嘴角忍不住上扬。
沈钰他们带着沈老二一家去了镇上的医馆,幸运的是,他们都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些皮外伤,内脏并未受伤。
这时,杜乘醒了过来,沈钰直截了当地问他:“要不要报官?他们打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他们还会欺负你们。”
沈燕愤怒地瞪着杜乘:“要是你向着他们,咱们就和离。”
看着爹娘因为杜乘的事,这么大岁数了还被打,沈燕心里特别生气。
杜乘也很难过,脸上同样满是愤怒:“报,我去报官,他们根本不把我当儿子和家人,我也没必要把他们当亲人。”
沈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天色已经很晚,沈钰几人就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休息。
第二天一早,杜乘由沈二木和沈三木陪着去县城报官。
沈大木驾着牛车先送沈老二一家回去,然后又送沈钰去私塾。
“真的不用请假吗?”沈大木不放心地问道。
沈钰摇摇头:“真不用,我没事。”
“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今天还是请一天假吧……”
“我进去了,大伯,您快回去吧。”沈钰朝他摆摆手,转身进了教舍。
沈大木只好驾着牛车离开。
“沈钰,你怎么样?”陈寂关切地问。
赵一云、赵辰和孙默风等人也都围了过来。
“沈钰,你背得怎么样了?”
“会背了吗?”
沈钰含笑点头,“差不多了。”
“李夫子来了。”这时,一个学子高声呼喊起来。
众学童顿时各自回到座位上,端端正正坐好。
李文杰一进来,便朝沈钰望去,见他毫无心虚之态,昂首挺胸地坐在那里,李文杰不禁怒从心起。
他深知昨日沈家不知出了何事,沈家男人们连同沈钰一夜未归。
他定然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背诵出来,否则他岂不成了神童。
“沈钰,你不是自诩聪明吗?那这一夜之间应当已经将《幼学琼林》熟背于心了吧?”李文杰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沈钰抬头望向他,正色道:“李夫子此言差矣。我从未自诩聪明,且一直认为自身在诸多方面尚不如诸位师兄弟。”
“不知夫子此言究竟从何而来?难道夫子仅凭一张嘴便能随意污蔑他人?”
“沈钰!你身为学子,竟敢对夫子这般无礼,你怎能继续留在此处读书!”李文杰怒不可遏。
“夫子,我实未出言不逊,仅是就事论事,还望李夫子息怒。”沈钰神色淡然,微微一笑。
其他学童皆为沈钰捏了一把汗,未曾想平日见沈钰性情温和,遇此事宜竟如此刚强。
“行,好,好极了,那你即刻背诵,若背不下来,你便离开此地。”
陈寂等人不由得为沈钰忧心忡忡。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云师系是丰隆,雪神乃是滕六……”
沈钰的嗓音清脆明晰,一字一句皆清晰可闻。
“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其实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陈寂等人已经瞠目结舌,他们未曾料到沈钰竟真能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李文杰的脸色则难看至极,见沈钰仍欲继续,他忙不迭地摆摆手示意其停下。
“行了,不过是记忆稍好罢了,年少之时记性较为出色,此不足为傲。”
沈钰微微颔首,应道:“李夫子所言极是。”
李文杰气得浑身战栗,面色涨红如猪肝,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双手也紧紧握成拳头,颤抖个不停。
他着实未曾料到沈钰竟真能将之背出。
倘若他不加以阻拦,沈钰定然还会继续背诵下去。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头一阵慌乱,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仅瞧向那些学童的眼神,他此刻便已觉得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那些学童们的目光中,有对他的质疑和不满,仿佛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他的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看那泰然自若的沈钰,明明尚不足六岁,他竟全然看不透此人。
李文杰随即便走了出去,学童们纷纷伸长了脑袋张望,在确认他不会再进来之后,立马起身将沈钰团团围了起来。
“沈钰,你究竟是如何背下来的呀?”
“这里面好多字我都还不认识呢,你居然就已经背会了。”
陈寂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吧,沈钰肯定能行,孙默风,你说沈钰是不是特别厉害?”
孙默风笑着点点头,“厉害,我可记不住这么多。”
“我也不过是读的次数多了,所以就记住了。”沈钰说道。
“咳咳……陈夫子来了。”陈寂咳嗽了几下,以此提醒大家。
众人旋即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李夫子身体有些不适,今日由我来为大家授课。”陈夫子将书籍和戒尺放置在讲台上。
在沈大木这边,他们陪同杜乘前往县衙告状杜家,将沈钰预先写好的状纸呈交上去。
师爷先是查看了杜乘的伤势,接着询问他与打人者之间的关系,随后询问他是希望私了还是走诉讼程序。
杜乘紧咬牙齿,毅然决定走诉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