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界很大,她知之甚少,以后作为修士,少不了要经常在外跑动做任务。
她想,还是多了解一下山川地貌,储备更多的信息。
在飞舟上所能看到的地形、植被、山脉河流走势,跟在地面所见不同。
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就像这一次,她如果不是在飞舟上注意到那片红枫林,判断出了炼矿厂和采矿点的距离与方位,保不准这会子,还在矿山中苦逼的捶墙呢。
刚下到甲板,池烈和另外几个修士就都围了上来。
穆溪云发现是今天和强盗矿工战斗的几人。
她有些诧异:“你们有什么事吗?”
池烈问道:“穆师妹,你不是卖金疮药吗?我想买二十包。”
今天打斗,负伤许多处。
当时撒了一些上去,上了飞舟后,他发现大伤口都止血,开始长痂了,立马就震惊了。
比一般的金疮药好太多了,却只比普通的金疮药多十灵珠而已。
趁穆溪云身上还有,得赶紧下手。
边上的几人也赶忙道:“我也要。”
“我要十包。”
“我要二十包。”
穆溪云呆愣一瞬,旋即笑了:“来来来,都有都有。”
自一个月前她发了小样之后,直至今日都没有人来买她的正品。
没想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六个人,三个要了十包三个要了二十包,九十包出去,两千七百灵珠到手。
异植都是从地上挖的,扔进项链就能合成,无本买卖,无本万利!
几人在这里做买卖,动静闹的可不小。
在甲板栏杆上吹风的矿工们见了,赶忙围过来。
“卖什么,金创药吗?”
“效果真那么好?……早上用了,现在就结痂了,只用撒一次……这么好,我也要,穆师妹,我要五包。”
“我要十包。”
穆溪云看着围拢过来购买金疮药的人,嘴巴都要笑烂了。
卖完储物袋中的金疮药,进账怎么说也有一万灵珠吧?!
果然,把屋舍后的那些异植薅秃,是正确的。
嗯,日后回到东安城,看看能不能在城内外收购异植,然后生产金疮药给她老娘售卖。
反正……用项链合成方便的很,便是收购一个月,一次就能搞定,压根不用花时间精力炮制。
说不定,以后她都不用垫自己的月钱去租房,开启防御阵咯!
闹哄哄过后,池烈没有离开,而是等在一旁。
穆溪云喜滋滋收好灵珠,抬眼看池烈:“池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他说的真诚,三十岁的男人,眼睛泛了红。
穆溪云神情微顿:“我也是为了能出去,我们相互合作,没有你,我这会子大概也还在挖矿……相互帮助吧。”
池烈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这次能离开对我的意义……前些天,我未婚妻给我来信,说她快不行了……那是我感觉到非常的绝望,若不能见她最后一面,我一定会抱憾终生。”
他自小有个青梅,二人相互欢喜,早早的定了亲。
他是十五岁进入练气境的,原想着先挣点钱,然后给心上人一个体面的婚礼。
不想世事弄人,他被困在矿山中。
池烈知自己很难离开此处,便写信让她另嫁他人。
她不肯,猜测自己肯定是有什么苦衷,一直要等着自己回去,然后完婚。
不想,依旧没有等到自己回去,便患上肺痨,命不久矣。
一等,就是十六年。
听完他的叙述,穆溪云道:“格局打开一点,你是修士,能找到丹药,说不定,你未婚妻还能被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呢?”
池烈怔了一下,忽然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那年他进入望神山,也是快十五岁的年纪。
刚迈入练气境一层,思维与经验都还停在过去在普通人类社会中,感觉得了肺痨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修仙界,丹药的药力更强,的确有可能找到方法治好她。
穆溪云指了指四楼船舱:“长老他们见多识广,你可以去问问他们的。”
池烈按捺住心内激动,急急的道了声谢,便快步走到楼梯,一步三个台阶的往上踏。
急不可耐。
看着他的背影,穆溪云唇角勾起了丝浅淡的弧度。
“助人为乐的感觉,是不是妙不可言?”沈长风笑着行至她身旁,背靠栏杆,笑着垂眸看她。
穆溪云沉默。
这人把多管闲事叫成助人为乐。
想了想,她说:“他是第一个找我买金疮药的,帮我打开销路,宣扬我的金疮药……我给他提个醒,礼尚往来,并非助人为乐。”
“你为什么要拒绝承认?”
“我在阐述事实。”穆溪云皱了皱眉。
穆溪云性格底色是较为冷血的,情感共鸣能力极其弱。
例如……很多时候,她就不清楚她娘莫名其妙发怒或者高兴的点在哪里。
对于不理解的情感,她不会花时间过多的关注,无端消耗自己的时间精力,更不会去刻意哄她娘。
至于什么助人为乐……
若跟自己利益无关,她压根不会多瞧一眼。
沈长风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吧。”
穆溪云沉吟片刻,道:“师兄,我看你蛮爱多……助人为乐,我这儿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上一听。”
“愿闻其详。”
“我们报到的那天,领我们抽签的毛管事他……”穆溪云将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道,“此事明显有猫腻,你看,原本像我这么优秀的新人,或许放在勘测等岗位上,更有价值,却因为这样的祸害,导致宗门蒙受损失,是不是很亏?”
沈长风啼笑皆非:“你还挺自信。”
“自不自信不是重点。”穆溪云说,“调查清楚其中猫腻,替宗门铲除祸患才是重点。”
“好,我回去会让人调查一下毛管事。”
穆溪云微笑着说:“师兄果然爱……助人为乐。”
“你不感谢我?”
穆溪云动了动唇,还是点头:“多谢。”
“你好像不情愿。”沈长风挑眉。
“没有的是。”
“你有。”沈长风语声笃定。
他对人的情绪感知向来敏锐。
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眼神,穆溪云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收起笑容,道:
“毛管事的存在,的确可能会滋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进而损害宗门利益。”
“我将他找出来,让你们抓他把柄,然后撸下去,宗门得了好处,你也会因为立功而受到嘉奖,我自己则是出了口气,三方获益,我为什么要表达感谢?”
沈长风唇角的笑完全压不住:“听起来蛮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