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大亮了,桑延维翻身起床,伸个懒腰,又揉了一把眼睛。
轻声感慨,“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
桑延维感慨完毕,心里乐滋滋到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
用膳期间,张嬷嬷数次眼神火热地打量肃和,还热切地用公筷给她夹菜,“多吃些,太清瘦了。”
肃和一边吃,一边笑着回应,“好,多谢嬷嬷美意。”
张嬷嬷热情道:“这般客气做什么?别拘束,多吃些。
这道蟹膏丸少吃些,性寒伤胎。
老妇听府医说了,殿下胎气未稳,还是不要吃得好……”
肃和一边吃,一边点头。
她也是头一次有孕,并不知这些忌口的。
况且又是孤儿,没有爹娘照料。
此时得了张嬷嬷的话,内心很是触动,就像有了家的感觉一样。
只是可惜她这份热切是给主子的,而不是给自己的,想到这,肃和不免情绪有些低落。
张嬷嬷给肃和夹菜堆成了小山包才作罢。
转眼一看,桑延维正一脸凝重,不由得嗔怪了一句:“咱们三殿下怎么心事重重的?”
桑延维听到张嬷嬷点自己,回了神,谎话张口就来,“这两日的公干颇多,有些烦忧。”
张嬷嬷调笑道:“公干再多,不也得好好用饭?别是饭菜得罪了殿下。”
桑延维笑道:“哪呢?”
桑延维说罢,扒拉了两口饭,见肃和碗里空了,还不忘用公筷给肃和夹两筷子菜。
张嬷嬷见目的达成,便没有多话了。
饭后,桑延维照例先去书房装样子。
桑延维推开书房的门,顺手关上,又绕开屏风,却见书案旁边的小榻上躺着个人。
聂手聂脚靠近一看,不是东方既白还能是谁。
桑延维见他睡着,又聂手聂脚地离开了。
桑延维刚走到门口,耳畔传来一声,“过来!”
桑延维只得折返回去。
东方既白整了整衣袍,起身到书案边坐下,抬头询问道:“本殿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桑延维见他一副审人的架势,狗腿一笑道:“陪燕太子听戏,给燕太子买胭脂水粉和首饰……”
东方既白听完,轻叩桌面,追问道:“还有呢?”
桑延维像是被提醒到了似的,连哦了三声,“殿下等着,属下有东西要给你。”
桑延维从隔间的抱了个匣子过来,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东方既白看着这一堆绿油油的东西,满腹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桑延维轻咳了一声,当起了讲解员。
“翡翠发冠、翡翠发簪、翡翠发扣……
属下听闻若是发现好友的俦侣与人有染,赠些翡翠首饰,提醒提醒。”
东方既白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说人话!”
桑延维正声道:“殿下,燕太子有孕了。”
东方既白愣了一下,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笑了一下,“嗯,知晓了。”
桑延维又道:“殿下走的次日,属下去给燕太子送药,刚到昭和殿门口,却听到里面不寻常的动静。
属下绕开正门走到窗边,顺着窗缝往里一看,正巧看到燕…燕太子和赵恒逸在欢爱。”
东方既白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在大脑中自动翻译成他看见肃和与赵恒逸恩爱。
桑延维怕他不信,又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属下发誓,若是故意言语污蔑中伤燕太子便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
东方既白有意露出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追问道:“她有孕的事,你没有同其他人说吧?”
桑延维连声应答:“没有,没有!”
东方既白又问:“再然后呢?”
“属下发现他们有私的第二日,也就是昨日,昨日晚上赵恒逸突然急召府医,随后府医来报说燕太子有孕。
属下担心燕太子肚子里的当真是殿下的孩子,就…就赏了府医十两银子。
正要传信给殿下,没想到殿下竟先回来了。”
东方既白扶额道:“你赏了府医十两银子?
父皇给你的俸禄是不是太多了些?”
东方既白内心骂骂咧咧道,还赏钱,这下都知道了,算了,将错就错吧。
正好让向嬷嬷劝小猫多吃点,养好身子……
桑延维赔笑道:“不多不多,也就一百两银子。”
桑延维才不会告诉他,因为自己和文妃娘娘打了小报告,说他不舍得给燕太子花钱,所以文妃娘娘拿了一部分体己出来。
自己正好趁这次机会给燕太子大大地花了一笔,顺便昧下一小部分给自己当酬劳。
两人各怀心思地出神了一会儿,东方既白率先开口道:“此事莫要传扬出去。
父皇母妃那里就别提了,免得他们担忧。”
“是!”
“退下吧!”
“是!”
东方既白略坐了一会儿,跑去找张嬷嬷合计相关事宜。
张嬷嬷见他过来,盈盈一拜道:“殿下找老妇何事?”
东方既白凑到她耳边轻声吩咐道:“她有孕的事不宜传扬出去,嬷嬷记得让丫鬟小厮们闭紧了嘴巴。
待我回京请了旨再作打算。”
张嬷嬷满脸堆笑道:“我省得,早早地就吩咐下去了。”
东方既白点头应道:“嗯,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嬷嬷点点头,抬眸瞥见了他脖子上的红痕,顺口提点道:“她有了身子,你再如何难挨,也得克制些。”
东方既白老脸一红,羞涩道:“嗯。我会注意。”
日中,阳光将昭和殿照得透亮。
燕景瑜被阳光吵醒,肚子又饿得不行,左右是睡不着了,只好起了身。
肃和将桑延维带她去听戏的事提了一嘴,又把一大堆东西抱出来,堆在桌子上。
肃和一边堆放东西,一边说:“主子,这是三殿下买的,还有给主子准备的药。”
燕景瑜扒拉了两下,略看了一眼,随口一问:“他可有说什么?”
肃和简明扼要道:“旁的没有什么,只是作了一首诗。”
燕景瑜放下手里的东西,寻问道:“什么诗。”
肃和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
“春园绝代声声慢,楚歌风流唱相思。
如花似玉温情样,富贵荣华仙娥貌。”
燕景瑜听完,心里的醋天醋海已经波涛汹涌,酸味从她身体中的每个细胞散发出来,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嗯,吾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