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阁下,几个守卫挤在一块看着一幅九尺高的卷轴。
萧万顷显然也知道这卷轴是怎么回事,见他们在看,冲上前夺了过来,迅速卷好。
“看什么看,不许看,都闭紧嘴巴,忘个干净。”
染青接了一句:“哎!保证给忘了。”
东方既白回府见了这一幕,调侃道:“萧万顷好威风啊,才刚升了副统领便这样威风八面。”
萧万顷摸摸鼻尖,“没有没有。”
染青插话道:“他有,他刚刚……”
染冬怕他说漏嘴,直接一脚把染青踢进了池塘,“去你的,凉快凉快吧。”
染冬说完又对着东方既白笑了笑,“平常他防我防得紧,可被我逮着机会了。”
“啊——”染青猛地掉进了池塘,咕咚一声灌了不少水,然后手脚乱扑腾,“救命——”
东方既白无奈摇摇头,“还不快点把他捞上来,染青可不会凫水。
这玩笑可开大了。”
染冬:“他不会水?”
东方既白肯定地点了点头。
染冬愣了一下,没有多想便跳进池塘去捞染青。
东方既白看向萧万顷手里的卷轴,“手里拿的什么?”
萧万顷将卷轴藏在身后,“没什么,嘿嘿。”
东方既白朝他伸出手,“拿来!”
萧万顷见混不过去了,直接上手拽着他的袖子前往寝殿。
东方既白蹙了蹙眉,“你这是做什么?不怕宋齐瞧见了找你麻烦?”
“那个一会儿再说!”萧万顷表情很是严肃,有了少见的正经模样。
东方既白心情还算好,也就随了他去了。
行至寝殿门口,萧万顷将手里的卷轴递给他,郑重道:“主子,你进去寝殿看,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东方既白接了卷轴,听了这番话,还没摸清发生了什么就被他推进了寝殿,门还被萧万顷给关上了。
萧万顷看着闭紧的大门,后退几步然后大喊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就是嫉妒你,没事的,别想不开啊!”
萧万顷说完,便回到了暖阁。
东方既白听到这一嗓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那个卷轴。
只一眼功夫,卷轴就从他的手中滑落。
画上的自己要多千娇百媚就有千娇百媚。
白色织金的僧袍被一只红痣玉手解开,腹肌袒露,双腿光溜溜挂在长椅上,小白傲然屹立,两颊氤氲着红晕,双眸如勾,情欲交织,如同待幸的相公。
东方既白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羞耻、气愤、难堪等多种情绪瞬间堆了上来……
怪不得,他们会那样。
怪不得萧万顷会说那种话。
门外,染冬费力把染青捞了上来。
染青呛出几口浑水,缓过劲来,重重给了染冬一拳然后扬长而去。
染冬追了上去,拉住他想要解释清楚。
染青扭过头,双目通红地望着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说。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丝毫不懂分寸,行事鲁莽的人?
我连话都没说完你就一脚给我踹下去了。
你不就是觉得我会说错话,怕我坏事吗?
染冬,老子是看不懂那些弯弯绕,可也不是什么分寸都没有的人。
像今天这种情形,你以为我会说什么过分的去招主子?
老子告诉你,老子不会,老子是不懂,但不是傻!
既然你看老子不顺眼,老子走就是了,老子不做染字卫了,老子去做镖师,去给别人做护卫,到哪都行。
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道!”
染青说完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染冬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能看着他出了院门。
燕太子府,赵恒逸提着大包小包的跑到燕景瑜,气喘吁吁道:“主子,大事…大事不好了!”
燕景瑜听到声音缓缓坐了起来,“什么事?”
赵恒逸一遍调整呼吸,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她,“主子先看看这个。”
燕景瑜接过来一看,瞬间脸色大变,“哪来的?”
“属下方才在商巷采买,看到有人凑在一起嘀咕什么,然后凑了个趣……”
燕景瑜拧眉道:“说重点!”
“这个是我从他们手里买下来的。
他们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只知道现今京都的五街十巷都在传着看,几乎人手一份……”
赵恒逸点到即止,果不其然,燕景瑜又开始释放冷气了。
燕景瑜震碎了手里的图纸,冷声道:“搜,搜出来的都烧毁。
找出拓印画像的源头,杀!”
“是!”
燕景瑜转念一想,立马补充道:“不许大肆行动,你带吾的暗卫一起去,悄悄损毁他们手里的画像,不许走漏风声!”
“是!”
燕景瑜垂眸看着拱手而立的赵恒逸,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赵恒逸见她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心想,我就知道,主子还是在意三殿下的。
这边,东方既白很快从纷乱的心绪中挣脱开来,从寝殿的暗门进入了地下宫殿,依次点亮了那里的万千烛火。
忆起每次无助与狼狈流泪都是在这里,这里也算是他的乌龟壳,每次受了伤都要进来躲上一躲。
可这次却不同了,他们越想打败自己,自己就要越坚韧不拔,决不能就此服输低头。
仿佛一瞬间释然了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境界略有松动,便立即盘腿打坐运功。
真元在他的体内流窜,破障逐污,很快他的周身漫出了许多汗珠。
几个周天后,噩梦般的心魔开始拷问他的道心。
‘他’说:“你为什么要提升境界?”
他说:“为了保护好大家。”
‘他’:“这不是你的本心。”
东方既白没有确切的答案,甚至于自己的内心也是迷茫的。
他再次破境失败,从顿悟的状态退了出来。
东方既白从蒲团上起来,挥袖灭了所有烛火,离开了地下宫殿。
出了昏暗的地宫,闯入寝殿的太阳光亮刺目微眩。
东方既白拿手挡在眼前,适应了一会儿才放下了手。身
上黏腻让他很是不适,干脆褪下衣物,迈入浴池,洗去身上的脏污。
轻微的水声响了一阵,东方既白起了身,水珠从他颈肩一路往下流动,最后汇聚在绒毯上。
东方既白拿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披上了衣服,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细响。
燕景瑜也没想到会刚好撞见他在洗澡,心虚躲闪之际碰到了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