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兄弟大概平日里没少偷鸡摸狗,当天晚上竟然真的把驴给她牵了回来,不仅如此还带回来一个木板车。
说是准备明早到集市上卖俩大钱。
万桉桉垂眸看着这俩人忙前忙后,那副殷勤周到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们老娘要去赶集呢。
“行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二人一怔,旋即目露惊恐。
“小的们,小的们也要走吗……”
万桉桉冷笑,“不走难道留着你们告我黑状,然后等他们再把我抓起来?”
“女侠,小的们怎么敢……”
“嗯,不敢就好,明天上路。”
眼看着两人还要再说,她直接抓了一把白天没用完的小木棍扔着玩,“不去也不是不行,还有另一种办法防止你们告状……”
“小的去!小的去!我们这就睡觉!”
“对对对,睡觉睡觉!明天出发!”
一夜无话。
万桉桉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起还有些恍惚。
梦里,她把靖安侯还有他安排的那些男人们的二两肉全都剁了,而她就站在满是血污的房间看着他们呻吟,无声勾唇。
咯吱——
推门声响起。
兄弟俩颤巍巍的端着盆进来请她洗漱。
万桉桉看着浑浊的水盆。
沙漠中水源极其珍贵,这个小村落的人平时用水都习惯一盆水反复,直到浑浊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还能擦擦桌子。
但现在……
她看着那盆不知加了什么料的水,抬眸朝明显心虚的两人看去。
有些不耐烦。
“我看上去很像傻子么?”
话音刚落,兄弟俩对视一眼,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使劲把水盆砸在地上!
咣当——
门外立刻涌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万桉桉立刻就知道这两兄弟告了状,这是打算带人抓她呢。
果然……
她就不该心软只伤了他们的二两肉。
呵,真可笑啊。
经历一遭,怎么还敢对人心软呢!
土坯房很快挤满了拿着各种“武器”的村民,他们怒目圆瞪仿佛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万桉桉垂眸。
那些板凳扁担,甚至镰刀对她来说其实都不算什么。她只是突然想起前世靖安侯心血来潮带她出门,那些落到自己身上恶意歹毒的目光还有难听脏污的议论……
为什么人的恶意来的如此肤浅。
有人人云亦云。
有人偏听偏信。
呵……
“你这女人,赶紧把俺家的驴车交出来,要不俺要你好看!”
“驴?那你得问他俩。”万桉桉转眸看向藏在人群里的兄弟俩,昨天还恐惧的眼神这会儿早已经变成了得意。
一副“要你好看”的小人得志样。
“村长,别听她瞎嘞嘞,我们兄弟是什么您还能不知道吗?您想想,我们要真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人,怎么可能当初不要您那一袋银子呢!”
显然,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
而且那个打头的汉子明显被说动了,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凶狠起来,“别废话!赶紧把驴交出来,要不俺们就送你见官!”
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来说,见官无疑是可怕的。如果换做以前,万桉桉根本不在意,可现在……
想到陆姝云或许还在找她……
她抿抿唇。
余光中兄弟俩得意的嘴角高高翘起,她心知那驴肯定是出事了,只是当下她也没更好的说辞,只能指着屋后面,“驴应该在窝棚,自己去找吧。”
目送着两个村民离开,脑子里却在琢磨待会儿这群人发现驴出问题了,她到底要怎么办?总不可能真的以武力制服吧!
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正想着,去找驴的村民愤愤地回来了。
身长七尺的汉子先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随后竟然抹起了眼泪,“村长!小黑没了!这个天杀的女人把我们小黑弄死了!”
死了?
万桉桉有些意外那俩人竟没去卖钱。
细想也是,真卖了钱他们在村长就对不上“她偷驴”的说辞,这俩人倒是有几分心机,肯为了坑她舍掉些蝇头小利。
正想着。
此起彼伏的哽咽声响起,万桉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死了只驴,至于么?
直到——
“你这杀千刀不得好死的娘们!你赔我们小黑!眼瞅着就要栽种,小黑一死,农活谁来干!你这成心让俺们吃西北风啊!”
一个大娘骂骂咧咧地扑了上来。
万桉桉侧身躲过,蹙眉冷笑,“呵,你们想要钱就直说,你们村这么多人呢,难道全指望一只驴干活?”
“人?!睁大你那狗眼看看,俺们这些老弱妇孺能干啥,还是你指望他们这几个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去犁地!”
万桉桉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最前面那几个高大的汉子确实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最严重的就是村长,缺了一只手臂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