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治下出现如此严重的意外。
而且此事还涉及了朝廷派遣的钦差。
他身为兖州刺史若不出面,那必将会被人认定是做贼心虚。
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已有无数。
即便面对着这个自己一手策划的案发现场。
陈光达的心中也全然没有半点恐惧和愧疚!
看着面前往来的差役,陈光达心中虽然暗自发笑,可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凝重肃穆的神情。
“里面的人都搜救出来了吗?”
听到陈光达的询问,一名差役当即作答:“回禀刺史大人,火场中共有五具焦尸,如今都已经被搜寻出来。”
“只是火场当中并没有任何生还之人,我们也已经尽力了!”
对于这个结果,陈光达的心中早有预料。
这座馆驿全都是木质结构,而且已经多年未经改建。
虽然他在任期间每年都有所维护。
但那也只不过是维持着这座馆驿不会在他的任期之内出现垮塌。
毕竟朝廷近些年来一直对各地保持着较为宽松的管理政策。
朝廷不派遣钦差前来,同时也没有公卿来此游玩。
这馆驿就算摆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而他之所以要将朝廷派来的钦差安顿在这里。
主要也是为了彰显地方上的贫困。
如果赵飞龙能像之前历任钦差那样懂事。
不对兖州地方上的事情进行深究盘问的话。
陈光达倒也乐得与他和平共处。
甚至陈光达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银两,想要借此贿赂赵飞龙。
但他却没想到这位堂堂靖南王世子竟然也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对方来到地方之后,不仅对他不假辞色。
甚至还妄图深挖地方上的行政势力,而且还在平阳县发现了他们所谓的水渠,水井中暗藏的文章和丑闻。
如果这些事情真被如实禀报给朝廷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到时受到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他陈光达一人而已。
同时还有与他相关的上下级各类官员。
他们最终恐怕也将因此事而受到牵连。
所以就算陈光达不杀赵飞龙,也还是会有旁人将赵飞龙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陈光达不过是借自己的职务之便,为自己的那些同僚免去一些麻烦而已。
在自己的治的史上个把钦差,这对于陈光达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哪怕对方是平阳公主的未来驸马。
哪怕对方深受女帝的厚爱和赏识!
兖州地方官相护。
既然他为那些同僚提供了便利,那他的那些同僚自然也要为他挡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年来地方亏欠朝廷的赋税可不都是落进了他一个人的口袋里。
万一到时自己因此事获罪的话,那当初拿了银子的那些各级官员,也一个都跑不了!
想到此处,陈光达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那名差役,同时开口对其问道:“仵作请到了吗?”
“已经请来了,目前正在院中验尸!”
“带我过去看看!”
差役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将陈光达带到了馆驿院中!
馆驿面积巨大,主楼与马厩,仓储等地并不相连。
昨晚的这场火情虽大,但却并未对这些地方造成影响和波及。
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几具焦尸,此时被整齐排列在马厩前的空地上。
兖州仵作已经用小刀划开了这几具尸体的胸腔和咽喉。
确定这几具尸体的喉咙中的确有吸入的灰尘。
只是其中两具尸体烧得实在太过严重。
不仅面目难以辨别,就连生理特征也变得模糊不清。
哪怕这位仵作是个经验充沛的老手,可也同样看不出尸体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只能通过尸体的体型断定对方应该是一名女子!
见陈光达来到,仵作连忙站起身来:“兖州仵作上官清辉,参见刺史大人!”
陈光达闻言摆了摆手:“上官啊,你我已经共事多年,见面不必如此多礼!”
“多谢大人!”
“这几具尸体你查验得如何了?”
“回禀大人,我已经对这几具尸体进行了一番详实的探查,这四具尸体身上明显有火烧和挣扎过的痕迹。”
“且他们的口,鼻,气管中都存有大量的烟灰。”
“所以我初步断定他们应该是因为吸入了过量的烟尘导致窒息而死!”
“至于这具尸体,他的身上遍布有许多伤口,好像是被人用箭射杀!”
“只是我并未在他的体内发现箭头,也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有关于箭矢残留的痕迹!”
上官清辉将自己的这番发现全都如实告知给了陈光达。
而根据昨晚回去复命的那几名差役所说,寅时火起的时候,负责看管馆驿的那名老人的确试图想要逃离火场。
他们为了避免被对方认出节外生枝,故而将其乱箭射杀,并将尸体丢入火场。
如今上官清辉所说的这具尸体应该就是负责看管馆驿的老人!
听到上官清辉的这番汇报,陈光达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就不只是失火这么这么简单了?”
“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行凶!”
“那这几具尸体的身份和性别能够确定吗?”
“其中三具尸体已经可以断定是男性,虽然他们身上的烧伤较为严重,可是通过他们的骨架和身高也可以推断出他们生前的性别。”
“只是这具尸体因为烧焦的实在太过严重,再加上身形矮小,故而我也无法断定此人的性别,只能暂时将其认定为女性。”
“同时我还从这几具尸体的身上找到了一些残留的衣物残渣,根据我刚刚的对比发现,这几具尸体身上被烧毁的衣物全都是上等的云缎丝绸,非是普通人能够穿着的衣物!”
“所以根据我的推断,这几人应该就是朝廷派遣来的钦差,而昨晚这场蓄意纵火的案件,明显是有人想要置朝廷钦差于死地!”
上官清辉的这番言论也是基于他身为仵作的判断。
他并不是陈光达暗杀体系中的一环。
可他却大致揣测出了陈光达的作案动机和方法。
他对自己的这番推断侃侃而谈,并显得沾沾自喜。
似乎是在为自己能在陈光达的面前卖弄一番而暗自窃喜。
但他却没发现在他说出这番推断的时候,陈光达的表情已经逐渐变得阴鸷。
此时就连他也已经被陈光达列入到了暗杀名单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