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寒腾一下站起来，办公椅撞在身后的壁柜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怎么回事？”
金秘书垂眸，余光里瞥见傅晏寒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这位当年在美国一家大公司裁员时，面对上千白人员工围攻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居然因为两个女人意外相遇慌了。
“秦小姐来归还您落在她家的衣服，不巧与刚回公司的叶小姐撞上了。”
傅晏寒眉心紧蹙，“你说她刚回公司？坐地铁到公司不是只要40分钟，她花一早上是爬过来的？”
金秘书心知他今天心气不顺，不敢触他逆鳞。
“叶小姐去了一趟疗养院，似乎跟何医生起了争执。何医生带保安将她拦下，说是她偷拍了何医生的学术资料。”金秘书如实告知。
“她又不是学医的，为什么要偷拍姓何的学术资料？”傅晏寒不解。
金秘书犹豫了一下，“我不太清楚。”
“那就去弄清楚！”傅晏寒怒道，“我的人也敢随便乱栽赃，当我是死的？”
金秘书点头应是。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高跟鞋的清脆声，金秘书极有眼力见，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叶绵绵看见金秘书从办公室里出来，她想起早上在车里的难堪。
车内播放着轻音乐，但车厢就那么大，傅晏寒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金秘书肯定听见他说的话了。
她淡淡垂眸，“金秘书，这位秦小姐来找傅总。”
金秘书头也不回，“傅总吩咐我去办事，麻烦叶小姐带她进去找傅总。”
看着金秘书脚下生风地走了，叶绵绵很窒息。
秦卿莞尔一笑，“那就有劳叶小姐领我过去了。”
叶绵绵：“……”
她像被架在火上烤，既不想面对傅晏寒，又不想在秦卿面前落了下乘。
叶绵绵别别扭扭地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须臾，门内传来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进来。”
叶绵绵推开门，侧身让到一边，“秦小姐，请吧。”
“麻烦叶小姐了。”秦卿冲她悠然一笑，拎着纸袋越过她。
一股山茶花的香味自鼻端拂过，叶绵绵看见秦卿款步走进办公室，她转身就走。
“站住！”身后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我让你走了吗？”
叶绵绵后背一僵，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她转身，与办公桌后男人冷峻的目光对上，她说：“您还有什么吩咐？”
傅晏寒目光紧迫盯人的逼向她，“无故旷工半天，罚款三百，你自己去跟人事部说。”
“我没有无故旷工，我跟温组长请了假的。”叶绵绵气恼地说。
傅晏寒纯粹没事找事，“你最近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项目进度因为你一再拖延，罚你三百你哪里不服气？”
叶绵绵气结，“我哪里都不服气。”
“跟上司顶嘴，再罚三百。”
“你！”叶绵绵恼怒地瞪着他，“你干脆找个由头，把我的工资全扣掉得了。”
“既然你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叶绵绵气得不轻，“周扒皮都没你抠门，这破班我不上了。”
说完，她转身摔门而去。
秦卿亲眼目睹了一场小学鸡吵架，再看傅晏寒那一副吵赢了暗爽的表情，她心里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或许，她回来得太迟了。
她身姿婀娜地走过去，把纸袋往他面前一递，“衣服洗好了，还你。”
傅晏寒瞥她一眼，“不是让你扔掉吗？”
“这么贵重的衣服，扔掉可惜，我亲手洗的，你不要我就拿回去了。”秦卿娇嗔一句，作势要把纸袋拿回去。
傅晏寒眼疾手快拎走了纸袋，搁在一旁的矮柜上。
“回来还适应吗？”
秦卿倚在办公桌边，空气中全是她身上浓淡相宜的山茶花香味。
“离开太久了，盛州变化真大，我都有点不认识了。”她感慨道。
傅晏寒后靠在椅背上，与秦卿拉开了些许距离。
“有时间多出去转转，盛州是你的故乡，你会重新爱上这座城市。”
秦卿瞧着傅晏寒，眼神带着钩子，“我也会重新爱上这里的人。”
傅晏寒：“应该的。”
秦卿见他无动于衷，她说：“我好多年没回来，路都不认识了，一个人逛难免孤单。”
“那就让金秘书陪你。”傅晏寒完全没接收到她的暗示。
秦卿手指在办公桌上画圈，“金秘书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哪好意思差遣他……”
傅晏寒不说话，等着她的下一句。
“不如让你小弟妹陪我吧，刚才听你俩吵架，我觉得她还挺有趣的。”
傅晏寒脸色沉了下来，“她不行。”
“为什么？”秦卿问，“我们都是女人，应该蛮聊得来。”
傅晏寒蹙了蹙眉，“刚才你都瞧见了，她脾气大得很，未必跟你聊得来。”
“只要你同意，我去找她说，我们都是学画画的，我相信我跟她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秦卿说。
傅晏寒不好再拦，遂点头同意了。
叶绵绵走出公司大楼，她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
秦卿的出现，愈发让她明白，她在傅晏寒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这几个月，他每次找她，都是为了发泄欲望。
现在白月光回来了，她这个充气娃娃的职责也结束了。
所以他断她后路，不是要逼她去求他，而是要处理掉她这个麻烦。
叶绵绵想到这些，痛彻心扉。
原来，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以为他们日久会生情。
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轻贱自己，活该被当成泄欲的工具。
书里常写，女人因爱才会产生性，男人却不会因性产生爱，他们通常会把性与爱分得清清楚楚。
“叶小姐。”
身后传来秦卿清冷的声音，叶绵绵回头，看见秦卿从办公大楼走出来。
她敛去全部心事，淡淡道：“秦小姐有事？”
“我刚跟晏寒求了情，他不扣你工资，你别跟他生气。”秦卿落落大方道。
叶绵绵脸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一样难堪。
她倒宁愿傅晏寒说话算话，扣光她的工资，也不愿意秦卿为她说情。
秦卿在他面前说话越有份量，越能证明她叶绵绵在傅晏寒心里有多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