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蛮蛮是被谈话声吵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房间里几乎都是人,除了余叔和明宁新外,其余都是生面孔。
余叔最先察觉她醒了,上前介绍,也说明了梦缘已经离开的事。
苏蛮蛮下意识点头,外面的天已经明亮,梦缘离开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明宁新的家人会这么快来,而且来毫不避讳的在这里站着。
而且面前这个女人也没有明宁新说的那么惨,只是手臂上缠着绷带而已。
见她打量,女人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你就是苏蛮蛮吧?我听我老公提起过你,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明少爷怎么还没醒,宁新也是,都没有想着给小少爷找个医生来瞧瞧。”
果然,苏蛮蛮觉得自己的直觉真的很准。
这个女人连张老师都比不过,伪装都只有一半。
她看向明岁徵的眼神是很明显的忌惮和嫌恶,这样苏蛮蛮差点气笑,要不是为了救明宁新,明岁徵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醒。
苏蛮蛮神色平静的看向明宁新,对方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臂,“阿月,你不要再说了,梦缘师父说了,岁徵需要休息,我们就让他好好休息,而且你别忘了那边。”
他朝着窗外的位置指了指,苏蛮蛮看过去,好像是明岁徵母亲墓地的位置。
是啊,你怎么能当着一个母亲的面对她的孩子露出那种眼神。
更何况还是恩将仇报!
可女人却因为暗示更加愤怒,她忌惮的是明岁徵,可现在对方就躺在这里,分明睁不开眼,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家当年就是被这母子拖害了!
苏蛮蛮也不是傻的,看出对方要不依不饶,也管不了多少,直接坐起来挡在明岁徵的面前,“余叔,如果有人救了你亲人的命,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好好款待,如果恩人有别的需要,那就尽量满足对方,毕竟救下的可是一条命啊!”
余叔回答的很快,也明白苏蛮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才刻意将最后那句话重点咬字。
明宁新被说得面红耳赤,手上也有了力气,三两下就将女人拉扯了出去,连带着剩下的人一同。
那几个应该是他们的孩子,看起来应该是站在自己母亲这边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跟听话的木偶似的,都不表达自己的想法。
等房间空下来,苏蛮蛮有些无力的躺下,“余叔,等明岁徵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她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余叔点头,显然对这家人也不满意,刚转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苏小姐,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抽空去看看夫人?”
“明岁徵会去吗?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的话,明岁徵会不会被欺负啊?”
刚才那个女人颇有一种趁你病要你命的感觉。
要是真的趁着他们离开就对明岁徵下手的话,岂不是糟糕了。
明岁徵被伤害是糟糕的,如果明岁徵被惹得爆发杀了人,那更是一件糟糕的事。
余叔却道:“没事的,明先生不会让小少爷有事的。”
苏蛮蛮下意识觉得这话有点问题,刚要开口却被余叔抢先,“苏小姐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留下来照顾小少爷。”
“是个保镖。”
意思是就算有人要伤害明岁徵,那也要先过了保镖这关。
这让苏蛮蛮没了别的拒绝理由,直到被带着前往墓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他们要去看的是明岁徵的母亲,可是和她有什么关联呢?
她站在原地看着已经不远的墓地,心中叹道,果然是来都来了,她这明显是被余叔给忽悠了。
只是不知道余叔忽悠她来干什么?
来看望母亲这种事都能代替不成?
墓地面积很大,上面的墓碑雕刻的很好,黑白照片上是个很温婉的女人,可细看眉宇间又带着几分野性和冷漠。
这一点倒是和明岁徵很像。
当苏蛮蛮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时候,还差点认错了人。
那种温婉的感觉,甚至是面相,居然和白女士很像,等到多看两眼才发现不同,照片上的女人更多的是不被约束的感觉。
她很漂亮,虽然是黑白照片,倒也能看出皮肤很白,浓眉大眼,也难怪明岁徵有着这么一张好皮囊,看来基因起了不小的作用。
余叔帮忙将带的东西都给摆上。
苏蛮蛮还没有这种经验,只能照葫芦画瓢地点燃了香,随后开始对着墓碑讲述。
她也知道当着别人妈妈的面要说点好听的,讲的全都是明岁徵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人性命的事。
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咬断她脖子这种事就被她忽略的,毕竟也不是真咬得那么厉害。
苏蛮蛮没想到自己对着墓碑都能聊这么久,最后没忍住伸手摸了下照片,“阿姨,您一直都保护着明岁徵,今后应该也会这样吧?”
“我也有点想我妈妈了。”
对比下,她的妈妈只是在医院里,似乎就好接受得多,起码能说话能表达,这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苏蛮蛮都想着会不会真被人找茬,却没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明岁徵醒了。
他换了一套衣服,浅色的褂子衬得他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减少了几分颜色。
轻咳着,像是被风给吹得。
明宁新一家人就站在不远处,脸色都不太好看,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这不是一般的忌惮。
看来她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苏蛮蛮刚想开口喊人,却不想先一步被明岁徵发现,对方掀起眼皮子往她的位置一扫,透着几分冷淡,在转息间又多了几分深邃,富有攻击性。
她紧抿着唇,看似随意地上前,“你醒了啊?早知道就该等你一起去的,我和余叔刚才去看你妈妈了。”
这应该是好事,可明岁徵却眉头轻蹙,“你不该去。”
语气夹带着几分责怪,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苏蛮蛮不由闷气,她也是好心,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她的确是私自去的,没有跟当事人说一声。
话虽如此,可她就是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