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治丧。
亲戚朋友都来了。
乔茵撑着残破的躯体,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秋渐深,风渐凉。
她的身上披着给爸爸织的那件毛衣。
毛衣能挡风的冷,却挡不住心底的凉。
贺衣棠怕她再有意外,一直陪在她身边。
陆一函也来了。
但是乔家所有的人都和他保持着距离。
乔保宴也在现场。
他看到陆一函来,直接走上前。
陆一函脸上挨了重重一拳!
他没有还手,没有抵御,也没有为自己申辩。
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乔妈妈是家长,还是有点心疼的,拿着纸巾给他擦嘴角。
乔茵在父亲灵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
上面还架着一把刀子。
她在贺衣棠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来到陆一函面前。
她要陆一函做出决定。
生离死别。
陆一函最终同意了。
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不可饶恕。
他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底气乞求她的原谅。
陆一函给了乔茵10亿的现金。
另外还有td百灵的品牌。
还有那套海滨别墅,但是乔茵不要。
白家赔了2000万。
乔茵没有用自己的账户去接收钱款。
她让哥哥代为接收。
这场弥漫着哀伤的婚姻,终于在一片凄惨的氛围中落幕了。
回到海滨别墅,陆一函万念俱灰。
他解雇了那两名保安。
又把所有的仆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张妈一个人。
中秋过后,台风来了。
入夜,陆一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别墅二楼的大厅中。
他把所有的灯都关了。
只有墙上的超大屏电视机开着。
电视台重复着台风预警信息,“今年第11号台风已经逼近沿海,本次台风十分罕见,中心风力最大17级,预计将正面袭击我市,市气象台已发布红色台风预警……秋台风破坏力巨大,请市民务必居家不要外出,随时关注天气预报……”
此时窗外狂风大作,疾风骤雨席卷而来。
有的窗户没有关好,风雨直接涌入了大厅。
张妈上楼来关窗户。
她打了热水,拿了毛巾。
“陆少,您擦一擦,早点睡吧……”
陆一函没有说话,他呆呆地坐着。
张妈垂着手,在一旁小声啜泣。
外面已经是一片泽国。
怒风咆哮,大雨滂沱。
陆一函只觉得,这风这雨,犹如老天爷的怒吼,仿佛要惩罚自己一样。
他呆滞的目光,始终看着乔茵卧房的方向。
陆太太走了。
她也不再是他的陆太太了。
她到底去哪了?
他的心里空落落。
黑暗中,一个披着雨衣的身影慢慢出现。
陆一函意识到有人闯进来了。
“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颓。
来人掀掉了雨衣。
借着电视机的光线,陆一函看清楚了。
是乔茵的哥哥,乔保宴。
张妈在一旁看着,眼露不安。
陆一函反而表现得很淡定。
“打吧,打死我吧。”
他掏出了烟盒,点了一支烟。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烟盒里面那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和乔茵昔日的合影。
他等着乔保宴动手。
乔保宴没有动手,他只是缓缓地在陆一函对面坐了下来。
“给我一根烟吧。”
陆一函示意了张妈一下,张妈颤颤巍巍地过来,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递给乔保宴,然后帮他点着。
乔保宴抽了一口烟,这才开口,“陆一函,我们乔家真的是瞎了眼,才让好好的女儿嫁给你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陆一函没有反驳,他默默听着。
乔保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防水薄膜袋。
里面装着一张便笺。
“自己看吧。”
他把薄膜袋连同便笺扔了过去。
陆一函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呆滞了。
这张便笺似曾相识。
“很惊讶吧?”
乔保宴继续抽着烟,“告诉你,这是我从白家弄来的,他们那个司机,就是当年撞你的那个。”
乔保宴终究还是从司机老傅那里挖来了想要的消息。
他还拿到了那张便笺,和陆一函在乔茵陪嫁行李里面拿到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作为报酬,司机老傅收到了300万,他连夜跑了。
陆一函颤抖的手,慢慢捡起了那个薄膜袋。
他从袋子里面夹出了那张便笺。
他又打开了抽屉,从抽屉里面拿出同样的一张。
“开灯。”
他吩咐张妈。
张妈胆战心惊地去开了灯。
强烈的灯光照射下,陆一函仔细比对着两张便笺。
内容都是一样的。
司机老傅显然多留了个心眼,想用这张附件来威胁白家。
而白家也一定没想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陆一函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
愤怒和哀伤,充斥在他的心中。
“有人设局……这是白家设的局!”
他的声音,跟他的手一样在抖动。
“没错。”
乔保宴一边抽着烟,一边冷冰冰地注视他,“这就是白家设的局,包括当初那场车祸也是,白家本来是想制造一场意外,然后让白怜花来照顾你,感动你。谁曾想呢,却把我妹妹给卷了进去。也不知道我们乔家造了什么孽,也许可心的事,一报还一报吧。”
陆一函陷入了深深的痛苦。
他努力回忆着往事。
当初的那场车祸,确实有些诡异。
也幸亏乔茵救了他的命,还把他照顾好。
那段日子,他和她从朋友到恋人,从恋人到步入婚姻殿堂,经历了多么美好的时光。
她把属于女人的所有一切宝贵之物,都给了他。
怎能想到,结婚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确实很难理解,为什么婚前乔茵那么单纯,婚后她的陪嫁行李中却会出现那张便笺。
但既然出现了,他就会被误导,也因此他错误地认为,乔茵是带着目的嫁给他。
他觉得她就是为了钱,为了陆家的财产。
所以他疯狂地报复她,恶意地奚落她。
他自认为这是让她付出代价的手段。
一年了,他伤害了她整整一年!
如今,她的孩子没了,他的孩子也没了,他们的婚姻,也没了!
陆一函捂着脸,他苦不堪言。
“你知不知道,这张便笺,是谁塞在行李里面的……”
乔保宴已经抽完了烟,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面。
“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们陆府有内鬼,而且是你身边的人。”
陆一函突然圆睁双目,怒火几乎要从双瞳中喷发出来。
“是谁?内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