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头。”
“你给我的那口小棺材里,有一只怨鬼,我昨晚上让他开口了。”
“他生前急色猝死,葬在乱坟岗子里,王斌年缺钱,刨了他的坟头,这一人一鬼,阴差阳错就搭上了。而后,王斌年就对刘寡妇动了手脚,只不过他是个废人,即便是被鬼上身,刘寡妇又被迷了眼睛,依旧做不了什么。”
“昨天午时,王斌年匆匆回了家,尾随进来了个老头,王斌年就是被他杀了的。”
“那老头凶狠异常,生生将王斌年分了尸!”
“昨晚上你一直没回来,身上又没手机,不然我就会通知你,我也怕你遇到那个老头……”
“还好余秀来报了信,说你在她家,你也安全。”
“我们误会余秀了。”
话语至最后,椛萤微微吁了口气。
我眼皮狂跳,心头也一阵微搐。
居然……不是余秀?
村里还有这么凶狠的老头?
王斌年怎么四处得罪人?
“我没有遇到什么老头。”
同样吐了口浊气,我哑声回答。
然后,我没有隐瞒昨晚上的事情,将一切经过都说了。
并且,我说了纸人藏魂的细节,那些鬼魂和我的关系……他们出的意外。
更说了我的推断!
交谈的时间不短,我们其实早就到了我家院外。
不过,我怕唐全听了担心,就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昨天余秀拉我的那个位置。
当然,我还是隐瞒了瘟神命这一个关键点。
只是说,看来自己的命数不好,牵连,害死了很多人。
椛萤这才恍然大悟。
她先小声劝我,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其实,每个成名的下九流,都有些难以提及的童年,或者过往。
这也是下九流性格乖戾的主要原因。
她这番话,让我心头又是一凝。
不过,我心里头清楚。
就算过阴命很阴,也不至于这么阴,大部分,还是因为瘟神命……
当然,我无法解释什么。
随后,椛萤脸上又露出浓郁的后怕之色。
她稍一迟疑,才低声说:“照现在看,得出村才安全?可秦先生的坟那里,肯定也出问题了……这就很棘手。”
“让你走,你心里过意不去,可不走的话,你能解决问题吗?”
“棺材山里头的大尸,肯定不简单。”
“如果能不引动他的情况下,直接找到秦先生的墓还好,一旦我们进山招惹了他,那就是十死无生了。”
语罢,椛萤变得沉默。
我心头沉下去不少,脸色阴晴不定。
撇开瘟神命这一点,其他的事情,我都没瞒着椛萤。
她所分析的东西也是对的。
就看老龚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直指老秦头坟。
如果不是……我更是半点儿机会都没有。
除此之外,那“八仙”,以及杀了王斌年的老头,都是村里头的变数。
……
事情,几乎是明摆在眼前的。
阳光变得更浓郁,更刺目。
我们站在这里,被阳光直射着,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椛萤再一次开口了,劝说之意更浓。
“从长远的打算来看……人死灯灭,秦先生即便现在尸魂出了问题,以后也能解决。”
“你要是强行去办,且不说我家还没找到能解释清楚老龚那番话的阴术先生……就算找到了,我们进山了,真遇到危险,还是解决不了,只能送死,罗显神,你很理性的,怎么现在就……非要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去祭拜秦先生呢……要是你出事了,他九泉之下,也不会……”
话音至此,椛萤的脸色都是复杂。
我依旧沉默。
在椛萤看来,我是非要祭拜老秦头。
事实上,我还想通过老秦头的魂魄,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尤其是……无头女的来历。
只是,真要权衡利弊,椛萤所说的才是对的。
如果我怀揣侥幸,强行去棺材山一探,失败就是死。
倒不如再等等机会……
老秦头其实没事,他说过,我出阳神后,都能去祭拜他。
更让我心头纠结的,还是无头女……
另外,脑子里冷不丁的冒起来一个念头。
就是椛萤的天乙阳贵命数……能滋补出阳神……
“你怎么了?”
椛萤神色稍有不适,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这么看我……我只是提议,你可以采纳,也可以拒绝的……总归,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椛萤微咬着下唇,认真的说。
我垂着的手,大拇指掐进了掌心中。
不动声色,狠狠掐了一把肉,脑子里那混账的念头这才压下去。
眼前,椛萤对我很好。
情愫表现的很明显,甚至,做事更顺从。
愈发是这样,我内心反而更退避。
先前那种念头,就更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我没事,只是一时间觉得,离开了村子,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办。”
我话音略沙哑。
椛萤的眸子中,就迸发出一阵惊喜了。
她更认真,慎重。
“能办的事情,太多了!弄清老龚的话,甚至,我们可以找到一个阴术先生,或者是阴阳先生,帮忙一起来探棺材山!”
“无头女不是被封在了封魂锥中吗?找到那个特殊的道士门派,将她放出来。”
“还有,你到靳阳,不就是为了对付孙卓吗?”
“孙卓杀我姐姐,我家是很想报仇的。”
“你就是太固执了,眼前有什么事情,就非要办什么事情,像是在靳阳,明明有的事情你办不了,你还是坚持,现在回了村,你也一样。”
“适当的变通,其实不是放弃!”
椛萤并没有责怪我,语气中反倒是带着鼓励。
“变通……”
我瞳孔微微一缩。
椛萤不直接提出来,其实我都没有感觉到……
只是,这种固执,对我来说,是固执吗?
还是因为,这些年除了老秦头,我没有可依靠的东西,没有能依靠的人。
只能靠自己。
事情不做,便一直原地踏步。
这思绪间,椛萤一直和我对视着。
眼神的鼓励,温和,变得更多。
可愈发是这样,我内心的那股子抵触感,反而愈发变强了。
“你不会觉得,接近我,会出事吗?”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哑声说道。
“出事?”椛萤稍稍一愣。
随即,她眼神更认真了,轻声说:“你指的出事,是什么出事?”
“是说,你怕我和你小时候接触过的那些人一样,在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暴毙。”
“还是说其他?”
椛萤稍稍靠的更近了一些。
如兰的吐气扑打在我脸上。
她轻咬着下唇,眼睛睁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