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跟时远和芝芝几人聚完餐，我便打了辆车去了魅会所。
是温兰指定的地点。
找到包厢门口，隐隐听到里头传来的嘈杂音乐声时，不觉皱了下眉。
推门看清里头情景时，眉头皱得更紧。
炫彩刺眼的灯光下，除了坐在沙发中央的温兰外，还有四五个富家千金模样的女人，在沙发前的半圆舞台上劲歌热舞，扭腰摆臀。
我脚步顿住，下意识就想转身。
“沈曦月，站住！”
温兰一声厉喝，音乐声骤停，那几个富家千金的嬉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
包厢里安静如鸡。
“沈曦月，来都来了，你走什么。”
温兰起身，其他人极有眼色地涌过来把我围住。
“温小姐，既然你在忙，那我们改天再约。”
我眸底蒙上一层寒霜。
是自己失算了，完全没想到两人约谈，她会叫上这么多人。
围住自己的几个富家千金里，中间那个一脸愤恨瞪着我的，不正是今天才被我发了律师函的？
其他几个我没见过，但鼻孔朝天的模样，还有围住我的这架势，明显就是温兰的马前卒。
“别急啊，她们都是你的忠实顾客，经常光顾你花店的，正好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都想向你请教下怎么把花插得那么好看呢。”
温兰踩着高跟鞋走近，笑得说不出的虚假。
“对了，还有小倩，想跟你道歉呢，不过是跟你开了个小玩笑，哪知道你竟然当真了，还搞这么大阵仗，把律师都给请出来了，啧啧……沈曦月，这就是你不对，太计较了啊。”
她站在那叫小倩的女人身旁，勾着烈焰红唇，摇头晃脑的，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我眼底溢出一抹嘲讽。
“行吧，既然要跟我道歉，那就开始吧，我等着。”
我眸光扫过温兰和小倩，绕过她们，从容地往沙发上一坐，占据了c位。
挑眉：“来啊，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态度，或许态度好了，我会撤销诉讼。”
显然都没想到我会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
那几个富家女神情僵硬后，都小心翼翼地看向温兰。
“兰姐，我不要跟她道歉，凭什么啊……”
小倩愤愤又委屈。
“闭嘴！”
温兰阴沉着脸呵斥，像是淬了毒液的黑沉眸光紧盯着我。
伸手将小倩往我面前一推：
“去给沈小姐道歉。”
我眼都不眨一下，调整下舒适坐姿，看着两人演戏。
那小倩满脸不甘心，却被逼无奈，与我隔着宽大的透明茶几，微躬身，咬牙小声道：
“沈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跟你开玩笑的，是我不懂事，没注意好分寸，都是我的错，还请你高抬贵手，撤了案子。”
我看着她不情愿躬身低垂的头，眸光冷然而讽刺。
恶意毁谤、造假抹黑这样恶劣的行为，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却只是开玩笑？
“小倩，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是不是开玩笑，不是由你和我判定的，而是法官，抱歉了，我也无能为力。”
我故作无辜地耸肩，摊手。
要装大家就一起装呗。
“你……”
小倩愣了下后，猛地直起身怒瞪着我，
“沈曦月，你敢耍我？兰姐让我对你道歉，已经很给你脸了，别不知好歹。”
我似笑非笑，不语。
“行了，你们都出去。”
温兰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撇过脸冲小倩几人冷声道。
除了小倩愤然离去，其他几人都是如释重负，快快出了包厢。
偌大的包厢突然空了，温兰身姿优雅地在我身旁落座，隔着两人宽距离。
“沈曦月，今晚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她眼含不屑地将我从头打量到脚，冷哼，
“有阿宸在背后撑腰就是不一样，胆子更大了，人也狂了，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我抿唇一笑：“不及你。”
借着对霍家的恩情，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不是她自己吗。
她神色微变，隐忍着没发作。
“温兰，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浪费了太多时间，我也不想再跟她兜圈子了，
“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装，那小倩就是受你的指使，才弄虚作假故意抹黑我。”
沉默数秒后，她忽而勾唇：
“是我又怎么样？你没有证据，而且这种小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让阿宸替你出头吗？”
她眼底溢出的得意挑衅才是真正的狂妄，
“我告诉你，沈曦月，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就是这样的小把戏，我都能整死你，这只刚开始，我看你那个小花店能经得起我几次折腾。”
我压下在心头乱蹿的怒意：
“我警告你，最好别再惹我，你会耍手段，我同样也可以。我顶多店开不下去，大不了换个城市重新开始，但你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的心愿最终一场空，甚至连霍炎宸母亲也会对你另眼相看……”
人善被人欺，我只是不想主动惹事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并不代表我怕事。
“什么意思？”
温兰神情顿变，一脸警惕。
“张睿……”
我似笑非笑缓缓吐出两个字。
“沈曦月！”
一丝惊慌从她气急败坏的脸上闪过，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双拳紧握，死瞪着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张睿没有任何关系，你敢到安姨和阿宸面前乱说话，我撕了你这张嘴！”
“温小姐，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眨了下眼睫，
“只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温小姐想要保住霍炎宸母亲对你的好印象，还是乖乖的，老实点，什么歪心思都别动。”
“不然，我怕哪天情急之下，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
从包厢里出来，想到温兰最后紧咬着唇，不敢再多说一句的模样，不禁讥笑。
这女人最好就这么安分下去。
走出会所，刚准备打车，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串熟悉号码跃入眼帘。
下意识接通，霍炎宸低磁嗓音贴着耳朵响起：
“你在哪？这么晚还不回家？”
怔愣两秒，问：“你去公寓找我了？”
“嗯，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
“不用，我准备回来了，十点二十前能回到。”
想着他在门口等我，我一上出租车，便跟司机说开快点，赶时间。
结果二十分钟后回到公寓门口，却并不见他人影。
我疑惑着一边开门，一边给他打电话。
门一开，手机里也响起一阵音乐声。
同时，一阵手机来电铃声隐隐从自己房间泄出来。
我懵了，脚下加快，一把推开房间门。
果然见到床上一台黑色手机正欢快地响着，浴室方向隐约有水声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挂断手上电话，往床上一丢，走向浴室。
上次不是换了指纹密码锁，这男人又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