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钱维表情依旧坚定,但语气里明显带上了些迟疑。
很快,他又安抚好自己,轻蔑地笑笑,“你不说,我还以为你那公司早就倒闭了。
专门拿钱出来讨好我,该不会让你雪上加霜吧?”
把对方的缺点夸张化,抓住这一点扩大刺激。
最低级的手段。
幼稚得让人发笑。
童绛心中毫无波澜,笑着摇摇头,挥手让身边的保镖把文件袋拿过来,抽出几张纸扬手丢出去。
“不劳大导演费心,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的。
倒是钱导你,要是继续这么纠缠,你的事业可能得保不住了。”
钱维表情瞬间沉下去,连面上那点笑容都不愿意再伪装。
让人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他随手拿了两张查看。
越看,脸色就越黑。
这哪里是礼物,分明是他的罪证大全。
光是他手里这两张纸,就分别写了他用强迫手段带未成年进酒店、在偏远地方拍戏的时候因为矛盾闹出人命、以及他一直觉得属于绝对隐私的资金流水。
除了这几句话,上面还贴了大量证据。
和人有关的事都很好摆平,强迫也好,杀人也好,只要他舍得砸钱,没有压不下去的消息。
但资金问题不一样。
私下多账户转账和现金交易的证据被贴出来,连他打着收集藏品的名义洗钱的事也写得明明白白。
文件上将其概括定性为偷税。
这是与官家有关的大事,这件事一旦曝光,他就算临时拿钱去补上,想尽办法平息事端,名声也必定会臭掉。
能堪堪保住命,但保不住名。
钱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场景,最后,他提着嘴角笑了出来。
“不愧是童老板,手段还和我印象里一样下贱。”
钱维笑眯眯地,“你这些是什么意思?有谁能证明你这些东西是真的?
又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还能走出这个门?”
童绛摊手,并不因为这几句威胁害怕。
他眼中甚至流露出无辜。
“钱导该不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吧?
你找来的那几个混混脸黑了多久了,你都不看的?”
守在仓库外面的人本就不多,庄梦莹带人冲进去的时候就处理得差不多了。
那些涉黑人员至此都保持安静,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在外配合的人有折损,双方实力差距十分明显,再加上本就是拿钱办事,没有把命拼上的必要。
总结下来就是这些人随时准备撤退。
钱维憋着一口气回头,看到身边的孬种纷纷回避他的眼神,他气得眼珠都快瞪出来。
“他妈的,你们收了老子那么多钱,就这么办事的!”
人群中的老三又啧出声:“拿钱也得有命花啊。
你一共才给我们几个子儿?一早又没说会闹成这样,咱都没带几个兄弟过来。
后面的动静你是没听到,哥几个现在撤退都成问题,谁他妈顾得上你啊。
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谈判吧,别闹得大家都难堪。”
谈判?
钱维视线回到面前人身上,僵持几秒后,他猛把手里的纸揉成团,用力砸在地上。
“谈你妈!”
事情发展成这样,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明明在几分钟前他还运筹帷幄,几条人命握在他手里,处处都对他有利。
怎么他眨个眼的功夫,情况就被颠覆了?
他把刀戳在秦凌脖子上,用力划出血痕,双目猩红地大叫:“老子手里也有把柄,老子有人质!
赶紧把你那些假东西全部烧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童绛只微微一笑。
他还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钱维还是这副坏脾气。
这份急切会让人心底的恐惧和慌乱尽显无疑。
“你随意。”
童绛无所谓地摊手,“这人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就连庄梦莹,也最多算是有点旧交情,我愿意派人给她都算仁至义尽。
反正我尽力了,到时候让守在外面的人就会把备份交给警察,公之于众,大家都别好。”
钱维双手颤抖,看向童绛的眼神越来越怨恨。
要是可以,他真恨不得这把刀子是插在童绛脖子上。
而不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愣头青,连人质都当不好的东西!
“妈的。”
钱维连着骂了几句脏话,反手用刀子割断秦凌脚上绑着的绳索,抓住手上那一截,把人扯起来。
“很好,阴险狡诈用心险恶,真是拿什么词形容你都不为过。”
他抓着秦凌往前走,另一只手伸向童绛,“以后还要在一个圈子里混地,何必弄得这么僵硬?
来做场交易吧。”
童绛笑容渐渐扩大,坦然点头。
不管什么手段,有用不就行了?
钱维最在意的就是他现在的成就和名声,命脉被人拿捏的死死的,在认真的谈判中也讨不到几分好处。
庄梦莹终于得到自由,从那些虎视眈眈的昏昏眼皮地底下逃走,扶着秦凌回车上。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别死啊!”
车内灯光比废旧仓库要亮一些,近距离查看秦凌的伤势,庄梦莹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又开始慌张。
“我,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过来接应,马上给你处理伤口!”
秦凌半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等待疼痛缓过去,费力地抬手制止庄梦莹。
他摸摸口袋:“我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了,先把手机借我,让我报个平安。”
在仓库内感知不到时间流逝,但根据外面全黑的天色来看,此时已是深夜。
他先前还答应去乔家吃饭的,消失这么久,那些人估计的担心坏了。
“你都这么虚弱了,我帮你吧。”
庄梦莹没直接把手机递给秦凌,而是咬着嘴唇,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她捂热的名片。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刚才的等待中,她中有多少煎熬和后悔。
她从一开始就猜对情况,却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困住,一直踌躇不敢前。
要是她早点迈出这一步,秦凌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庄梦莹擦掉眼泪,努力把哽咽的劲压下去,拨通乔东明的电话。
“乔……总,我是庄梦莹。
没事,我就是跟您说一声,秦凌已经没事了。”
她打完招呼,把手机递到秦凌身边,让他亲自沟通。
他获救的消息就这么传开,进入齐露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