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细微的反应,却还是被迟奚祉察觉到了,他浪荡地捏了捏她心衣下的雪色,低笑的凤眸满是轻佻和风流,他凑到她的耳尖旁,哄笑道:“不是不怕吗?抖什么?”
他也喜欢戏弄她,咬了下她的耳骨,“莫不是知道自己玩脱了?”
此刻,元知酌面上装得再风轻云淡,绷紧了的身子也骗不了人,被迟奚祉无形地揭穿后,觉得气恼,抬腿踢了面前的人腰腹一脚,挣扎要从长案上下去。
接着,就被他掐着后颈托近,她的上半身腾空,他握住她的脚踝,轻而易举的,她整个人如扶风细柳搭在他身上。
迟奚祉的声线又沉又缓,压着欲色,戏谑她:“还没开始就想全身而退,皇后也得拿出点伺候人的诚意和本事来吧?”
藻井深邃如排布的树影星空,灯盏上的烛色成活,滚烫的蜡液融化,顺着蜡烛黏重地滑下,落进融化的蜡油里,不起一丝涟漪。
他的手段狠毒,逼着她献上所有,嗔语踉跄,他充耳不闻,鸣鸣娇哀,他不知怜惜。
直至最后,迟奚祉也没有真的动她,但两个人之间也不太愉快。
他收了手,借着她身上脱下的外衫擦干指缝,用完后随手放在桌案上,风情四溢的狭眸微微垂视着她,故作可惜道:“夫人喜欢相爱相杀的桥段,作为夫君定是要满足的,可惜夫人身子不好,等日后你身子好了,夫君再陪你玩个天荒地老。”
元知酌见他糟蹋了自己的衣服,垂放的手抓起那件外衫团在一起扔向他的脸,愤愤骂道:“坏狗。”
迟奚祉并未偏头躲开,丁香色的玉纱泛着珠光,带着她身上的味道直直砸在他的脸上,他笑得很坏也很讨人厌,“哟,夸我呢。”
面上不显,迟奚祉却俯身又将她抬了起来,湿红的唇磕下来, 元知酌没躲,张嘴咬了在了上面,靡丽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气息和血腥味交缠在一起,不太好闻的味道。
元知酌蹙了蹙眉,不太喜欢这股味道,迟奚祉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嫌弃,眼底晃笑,偏不肯如她的意,长指掐着她的下颌骨使她吃痛,将嘴上不断溢出的血珠送到她的口腔里,轻舔慢勾。
缠绵到窒息,他抽身离开,连同炙热的吻一起带走,长案渐渐平息失温。
元知酌听到耳侧脚步声行远,她闭了闭眼将散开的心衣遮回身前,接着慢慢抬手,将眼角溢出的那颗泪朝上擦掉,嘴角殷红的颜色衬得她凌乱且生艳。
真该死啊,迟奚祉真该死。
——
十几日后,宫后苑。
钰春亭内,挂帘卷起,梁柱旁的轻纱如烟,夏风缱绻不停,一池荷叶亭亭,紧挨着错落出凝碧的波痕,亭内坐着一人,抬腕倾身时,身姿婀娜,侧眸低眉里,娇艳绝华。
元知酌的面前摆着几色的瓶瓶罐罐,瓷罐里盛着各式各样的香料,她纤手压着手侧的书页,一面从桌上拾过只青釉色的瓷罐,拨量一分丁香。
她复又再去看,手背上忽多覆上了一只大掌。
凉风如细雨,绵绵散散将碗罐里头的香料味撩勾出来,元知酌此时鼻尖却只余那道沉冷的迦南香。
她懒得回头,也不愿说话,将手从迟奚祉的掌心脱出来,在面前的香碟里头加了一钱薄荷。
元知酌已经十几天没有理过他,就连鸾禧宫的殿门都不许他进,要不是今天她到后宫苑来赏花调香,他都没个机会哄她。
迟奚祉从身后拥住她,薄凉的唇碰了碰她的耳垂,没脸没皮地问,“调的什么香?”
元知酌只是虚假地笑了笑,抬手拍开他凑近的脸,“软骨散。”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元知酌听着心情好些了,嘴却恶毒,“传闻中一闻全身筋骨酸软,二闻血逆气绝,必死无疑。”
迟奚祉脸上留了个绯红的巴掌印,她刚刚打的那一下不疼,雷声大雨点小而已,他闻言微挑了下眉,轻睨着她手里的动作,顺着她话道:“想要弑君?”
元知酌冷冷扯了下嘴角,“没说是给你调的,别自作多情,我就调毒药也轮不到你。”
“喵——”奶绵绵的一声低叫轻细,搅乱了一池春水。
元知酌放瓷罐的手顿住,下意识便推开了身后的人,转过身去寻,“哪来的小狸奴?”
她刚回眸,就只见迟奚祉的手里抓着只小小的猫儿,那猫儿眼睛似乎也刚睁开不久,出生不足两月,娇娇小小的一团,坨在迟奚祉的大掌里。
元知酌杏花眸里闪过兴味,像是闪着星星,连声音听着都清丽了许多,掩不住的兴奋,“你从哪儿弄来的?”
迟奚祉将那猫儿往她侧送了送,元知酌擦干净手想要去抱那只小狸奴,接过他腕骨微翻,让她扑了空。
元知酌不明所以,抬眸仰视上去,还未来得及问什么,他余下的那只手掐着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惺惺忪忪的唇齿相碰,拢了点轻描淡写,却无半分的压下来的威势。
只是单纯的唇瓣相碰。
云娇雨怯,雾色贿心,额间缀着的花色氤氲,往日里迟奚祉折磨她的手段海了去了,可这单单一个吻,元知酌莫名其妙的,心尖被他挠了下。
不消片刻,迟奚祉离远了些,他揉了揉她后颈的软肉,低冷的嗓音温柔了很多,仿佛晨曦拨开黎明前的蜷云凉雾,诱哄着她开心,“长毛玳瑁,从宫外头讨来的,你别生我气了。”
他也没用尊称,倒真有几分伏微做小的姿态。
元知酌原本也没多大脾气,只是迟奚祉那几日翻来覆去的,折腾得太过,有的方式像是强行施加的折辱,她不乐意,激烈挣扎或是啜泣求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触动,怜惜人就更别提了。
事后,他金尊玉贵的,高高在上惯了,哄人也像是施舍,但元知酌多少被惯出了小性子,乾宁宫那段太耻辱了,她只是不愿先低头而已,没想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