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门口。
李修仁停住脚步“左夫人,您就送到这里吧。”
余宛之“如果想要再次见到李先生,该怎么联系您呢?”
李修仁坐进车里“左先生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不过我想,我和左夫人若是没有必要,还是不用见面了。”
李修仁开车离去,余宛之失落的走进屋内。
左安南在等着她,余宛之看到左安南“你说的没错,他变了。”
左安南“嗯,他当做从没见过你,可能是不想把你扯进这件事。”这倒是让左安南放心了些。
余宛之“可是你呢,他要怎么对付你?”
左安南摇摇头“不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好防备的。”
余宛之“我没办法不担心,你们之间的仇恨足以毁灭一个人。”
左安南抱住余宛之“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余宛之没有说话,但她的一颗心,总是不安宁,她把头贴在左安南的胸膛上“安南,如果他有什么动作,你能告诉我吗?”
左安南没有说话。
余宛之“安南!”
左安南“如果,我是说如果事情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你会怎么选择。”
这次换成余宛之沉默,她无法想象如何做出选择,所以下定了决心要阻止李修仁做出些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儿来。
余宛之“安南,不会的。”
左安南没有说话。
见过李修仁后的余宛之,一直心神不宁,她通过左安南,通过范上原,通过一些手下,去了解李修仁的所有动向。
李修仁的生活一直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可越是这样,余宛之就越是担心。
能在繁城维持宁静的生活,需要多大的权势做支撑,洛兰蒂斯国么,和那个人有关系吗?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天,余宛之决定主动拜访李修仁,不为说动他让他放弃复仇。
只是,只是她想了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一场阴谋,而李修仁是一颗毫不知情的棋子。
为了不让左安南担心,她决定瞒着左安南,搬出范上原作为遮掩。
车子行驶到李修仁的住处,侍者通报了她的到来,余宛之被安排到屋内等候“余小姐,李先生现在在忙请您稍等一会儿。”
余宛之“好的。”
余宛之从窗户里看到一个背影走出大门,纵使多年未见,她依稀可以辨认出“亚希斯木达!”他怎么会在繁城?
一阵敲门声使她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李修仁走进屋内,双眉紧蹙“左夫人,您怎么来了?”
余宛之看着依然冷漠的李修仁“我来向你道歉。”
李修仁的微笑未达眼底“道歉?左夫人未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何来道歉一说。”
余宛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你是李家的遗子。”
李修仁心中的仇恨翻涌“若是你知道了,当年也不会让左安南放了我是吗?你现在是后悔了?”
余宛之“我不后悔,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李修仁“那就好了,我救过你一命,你也算救过我一命,你我之间再无恩怨可谈,以后不要来找我。”准备招呼下人让余宛之离开。
余宛之“修仁!”
李修仁的眼眸,在听到余宛之这一声久违的呼唤后,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望着自己从未停止过思念的女人“左夫人,您还有什么事?”
余宛之“你能坐下来和我聊一聊吗?”
李修仁背过身不再看余宛之的眼睛“我和左夫人有什么可聊的,如果有交集,也早就忘了。”
余宛之的手紧握着包包,往前走了两步“我想知道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李修仁“我说过了,正常的生活,不值得左夫人关心!”
余宛之“那你的童年呢,那年,你和我一样,才七岁吧?”
余宛之没有想过要这么直接的去触碰李修仁内心的伤口,但是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被他隐藏在最深处的伤口,究竟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是否除了饮鸩止渴,就没有其他能够治愈的办法了。
李修仁“你直接一点吧,想问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余宛之摇摇头“不是。”
李修仁“呵,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他眼里的世界变成一片火海,回忆起这一生他最不愿回忆的场景,关于他是如何活下来的秘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李修仁转身,在扶手椅上坐下,看着余宛之“你说的没错,当年我七岁。那是酷暑刚过的九月份,记得那天夜里月亮很圆,我在睡梦里被我的母亲摇醒,她只和我说了一个字‘跑’!她在几个下人的护送下带我到后门,那里通向后院,在我踏进黑暗里的那一刻,她却只身一人留在了灯火通明的走廊里,因为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告诉我‘修仁,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快跑!’(握紧扶手)
在她凝望我的眼神里,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让我向黑暗里走得更远。忽地,一声枪响,我再也听不见母亲的哭声,追逐的脚步声依然还在逼近。我跑到后门的时候,却发现后门被锁住,我以为我逃不出去了,多好,可以去陪我的父母亲,但是我看到了那个躲在墙角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我见过他,他是司机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夜里他出现在了那里,他听到动静瑟瑟发抖。
我看见四处搜寻的手电筒,在月光下,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了那里,制造出动静,手电筒的光照向那孩子躲藏的地方,我躲在一棵灌木的背后。那个孩子被他们抓住了,他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一声枪响,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尸体被带走,追杀的人也都离开了,我依然躲在那黑暗之中。
直到看见那栋伴着我出生成长的宅子燃起了熊熊大火,我像是被火摄去了灵魂,我走近那里,看着那吞噬着一切的火光,我想也许我的母亲还活着,不知不觉中靠近,却因吸入浓烟,在火焰旁昏倒。
等我醒来,我就成了你当初见到的那个小哑巴。余宛之,你记得你以前说,你说我们不一样,我是白天里的花而你是夜里开放的花,现在知道了我的童年,你还认为我活得光明正大吗?”
余宛之听到李修仁的描述,红了眼眶“修仁,对不起!”原来他曾经遭遇过这么可怕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