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宫女装扮,面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走近红鸾,这一回,她的意识倒像是清醒的。
“救……救我!”宫女说完这句话就倒了下去。
阿竹在一旁真真是吓得五内俱焚,惊惧不已地看着那宫女。
“小姐,你离她……远点!”
“成了枉魂,还是各回各家。”红鸾朱唇轻启,手上法印接上,“敕令,冤魂皆散!”
追风畏惧地看着红鸾,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刚刚那句话,她不是对着那宫女说的,而是对着她身后的那片地方。
这时殿内三人互看了一眼。
有人在搞鬼……
或许说是——有鬼!
但他们此刻都明白,眼前的女子是解开死魂咒的关键。
雪落。
万籁俱寂。
红鸾指尖隔空一点,麒麟殿的每一角,瞬间风雪齐飞,不过三息,众人就看见半空的黑烟聚集。
红鸾抬手,那黑烟聚成了一团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了一颗黑丹落在她的手中。
祁家人,不简单啊不简单!
这些枉死魂聚来的阴气被净化菁纯,还能结成阴晶。
红鸾回头在打量着三人,目光最后落在祁冥宴的身上。
“王爷,你可真是个大宝贝,有事记得上门找我啊!”
众人石化!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祁冥宴眸光微动,有种被她扒光看净的恼怒。
“本王重来不求人。”
“拭目以待呗!”红鸾嘴角一勾,走下的石阶,“阿竹回家了!”
“我……我要跟着你去吗?”祁如意看着她,问得真诚。
“事情没解决之前你就先不用跟着我。”红鸾已经走远,声音轻飘飘地落入几人耳朵。
祁如意看着那走的极快的背影,轻轻的嗯了一声,
追风有种目送女鬼离开的胆怯,这叶小姐怕不是个鬼,走路看着都是飘着一般。
墨非白看向祁冥宴,两人眼神交汇。
墨非白:我去送人?
祁冥宴:不是你去,还是本王?
墨非白:她要套我话怎么办?
祁冥宴:如实回答。
墨非白:?
祁冥宴:还不快去。
得了示意墨非白便快步追了出去。
……
马车内,红鸾眯着眼,冷冷开口。
“太后和摄政王是不是不合?”
墨非白心叫果然,还真会问宫里的事情,“一直不合。”
“为何?”红鸾问道。
墨非白摸摸鼻子,说道:“我也不清楚,记得,那时还是大夏的天下,上元节那天,各府都灯火通明,仆人小厮能在府里放灯祈福,各家公子,三五结伴而行,出府放祈愿灯……
我骗着阿宴去游湖,后面差点死在湖里,要不是夜大哥找得早,估计我们俩那次就没了,为此,夜大哥回府还被当时的太上皇——祁也非,打了一顿,夏太后看见夜大哥被打,和太上皇大吵了一顿,夏太后抱着祁冥睿,恶狠狠地瞪着阿宴,半晌才转身离去,那眼神啊!和看仇人一样,这么多年我都记忆犹新,你说吓人不吓人!”
“然后了?”红鸾问得淡然。
然后?
墨非窥了一眼红鸾,又继续回道:
“阿宴,七岁那年,被祁冥睿偷偷关在后院的狗笼子一天一夜,第二天,我们找到阿宴时,阿宴一身咬痕,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不醒,那狗是死了,却被阿宴死死掐着脖子,扯都扯不下来,还是夜大哥砍断了那狗的脑袋,阿宴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
他顿了顿,语气不再那般平静,“后来,夜大哥偷偷查了一番,那狗被人下了疯癫药,夜大哥瞒着当时的太上皇,只把这事说给了当时的太后听,太后知道后,却什么都没做,一如既往对阿宴冷冷淡淡。”
红鸾静静地听着,车内只有墨非白喋喋不休的声音。
“祁冥睿变本加厉,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欺负阿宴,那年冬天,祁冥睿设计把阿宴打晕,把他堆在雪地里一天一晚,阿宴是自己爬出来的,瞒着所有人悄悄跑到我家,我请了大夫医治了半个月,他才能下床走动。”说到这,墨非白眼眸多了猜疑之色。
他道:“这事我觉得太后也知道。”
红鸾这次睁眼瞧了一眼墨非白,“嗯,你怀疑?”
墨非白忿忿不平,道:“祁冥睿被太后照顾得不离身,你说祁冥睿干坏事他娘能不知道,我的记忆里太后对阿宴一直冷冷淡淡,其实,我都怀疑阿宴不是太后亲生?”
红鸾冷笑:“两人长得像吗?”
就是因为长得太像,都打消了他的怀疑,墨非白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像,阿宴比他两位哥哥还要像太后,尤其是那双丹凤眼,一模一样!”
“哦,这样?”红鸾语气不是很相信。
这些事情看来,祁冥宴八成是捡的,那样亲生娘这样对儿子的,虽然世间不缺渣父渣母,但若是区别对待,就耐人寻味了!
墨非白怕红鸾不信,又解释道:“真的,我还敢骗你不成,你说谁当娘的这么区别对待,尤其是阿宴当了摄政王,太后恨不得杀了他,阿宴之前身有寒毒,我怀疑就是太后动的手脚的。
那次太后寿宴,回来过后就中了这毒,而且这毒在江东那边的雪山,寒蝉炼制,毒发能折磨死人,祁冥睿封地就在江东,你说巧不巧,好在阿宴现在寒毒解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他也不对我说。”
红鸾听出来端倪,笑道:“没看出来,祁冥宴这么善良?”
祁冥宴看上去可不像会手下留情的人,这是从小孤独惯了,想找点亲情的安慰?
是嘞,孤独小孩都喜欢得到温暖,只有被伤得体无完肤,才晓得锅是铁打的经烧,情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啊!
找个官家小姐的身份就是麻烦,就这权利的游戏,都够伤脑筋,分析事情都要弯弯绕绕。
墨非白尴尬一笑,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阿宴从小就心善,只是最近几年有了变化……你说会不会阿宴也悄悄杀人。”
“不会,祁平安不死,轮不到他。”红鸾回答的肯定。
墨非白脸上的担心依旧没消,思考了起来。
这个叶大神问这些干什么?
是和死魂咒有关,难道她怀疑是夏太后不成?
她的心思太难猜了,难怪阿宴自己不来送,两人到底什么情况自己真猜不出来!
这日子,难啊!
红鸾已经合上眼睛假寐:解开死魂咒是顺道的事情,不然这次来人间三十年可不好过,还是在权利涌动的京城,结交权利的人准没错。
不管人间还是地府,靠关系这点是一成不变啊!
世间的恶毒真理!
真让人不爽!
阿竹默默守在一旁,看着两人日有所思,内心对这位摄政王多了几分同情。
看着光鲜亮丽的摄政王,原来还不如他们这些寻常百姓,从小都被自己兄弟欺负,娘不疼,可怜啊!
马车内三人各心思,一路无话。
雪依旧不紧不慢地飘落,马车缓缓行驶在一片白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