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城目视着前方:“误会什么?”
“你和爷爷的粥我分别用了不同的药膳,你的粥是抗疲劳增强免疫力的,爷爷的粥是通血管养胃的,因为各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适用的药膳也不一样,不能放在一起去熬。”
简汐解释完这句话,车厢内安静了好几秒。
“所以,简医生是在向我科普吗?”他问。
简汐:“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你。”
顾牧城又沉默了几秒。
他突然转移话题:“你打算正式搬到清北花园吗?”
既然他这么问了,简汐也就老实地答:“如果顾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想搬进去,不过顾先生放心,我不会白住的。”
她从包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
眼看着简汐将一张银行卡放到他座椅身侧的位置上,他问:“什么意思?想包养我?”
简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幽默弄得有点脸红耳热。
“我没有本事像顾先生一样轻松地拿出清北花园的复式公寓作为婚房,但我也不能就这样白住你的房子,这张银行卡里是我的所有积蓄,数目对于顾先生来说可能不多,但是我能所能及的,就当是我的嫁妆以后归顾先生支配,密码我已经改好了,跟家门的密码一样。”
顾牧城低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收回去吧,我不习惯要女人的钱。”
“可是……”
“这钱你留着,我知道没有积蓄点傍身你不会有安全感。”
他的语气又是不容置喙的。
可是这次,他却是站在她的角度上想的。
的确,像她这样的身世,没有钱傍身就像没有了依仗一样。
她真没想到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竟然还能体会到她的感受。
简汐抿了抿唇,把目光投放到了车窗之外。
夜帷如画,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也不知道是因为夜景太美,还是因为心情莫名地美了起来,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
她沉静下来,不说话,也不把银行卡收回去。
顾牧城的眼神扫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她俏丽的侧颜。
她的轮廓柔和中带着坚毅,乍一眼看着温婉,但又能从中看出几分清冷的气息来。
这个女孩子的确挺特别,难道老爷子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这份特别,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自然流露发自内心?
顾牧城阅人不少,见过太多扮猪吃老虎的招数,所以自然会留一份心眼。
到目前为止,他还看不出她有伪装的成份。
至于今早那锅粥,他应该是真的误会她了。
他以为她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的,拿着一锅粥就想同时讨他们俩爷孙欢心的心机女人。
至于这张银行卡,她若是真心要奉献出来,他坚决不收,大概会伤及她的自尊……
一路上二人各有所思,都没有再搭话。
终于到了简汐的出租屋。
查看过了,楼下没有简树海的人,楼上也没有异常的动静。
简汐下车前对他说:“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下来。”
此时顾牧城已经解开了安全带。
“行李你一个人搬不完,我上去帮忙。”
他动作爽快,已经率先下了车。
简汐怔了俩秒,也下车。
“顾先生,这里只有步梯,要不你还是回车里等我……”
“正因为是步梯,所以我不能让我妻子一个人搬着那么重的行李下来,走吧,上去。”
他抬步先走向楼梯。
简汐看着他优雅从容的背影,内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
对啊,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有丈夫,而且她的丈夫不单长得很帅,还很有责任心。
她竟突然有一种有人可依赖一下的感觉。
然而,简汐好快又尝到了“想找个洞子钻下去”的滋味。
因为她一打开屋门,便发现客厅、房间甚至厨房都被掘地三尺地翻找过。统共不过三十平方米的小屋子像个垃圾窝一样。
她原本叠在衣柜里放得好好的衣服全被倒到狭窄的客厅里。
尤其是她那几套粉色系的内衣裤,正躺在门口不远处的地上特别特别显眼。
难堪的是,她转眸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正好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她连忙伸手过去,捂住他的眼睛:“你不许看!”
顾牧城身躯明显僵了僵。
女孩的手软绵绵的,带着温热和一股独特的香气。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胡乱触碰他,尤其是女人,会特别防备和反感。
可奇怪的是,他不怎么讨厌她的触碰,甚至觉得……有点喜欢。
“我……我家里可能进过贼了,它原本不是这样的。”简汐解释。
顾牧城唇角微扯,说道:“我不关心它乱不乱,反正我又不用住在这里,不过你确定是进贼了?会不会是简树海派人来搜索过?你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了?”
他的话提醒了简汐。
简汐也不管羞涩和难堪了,松开手抬起脚步就冲进她的房间里。
顾牧城:“别急……”
说不定那个贼还在屋里面呢。
可他话没有说完,她已经几个箭步冲进了她的房间里,顾牧城只好连忙跟在她的身后。
简汐进了家里唯一的小房间,冲向她的储物柜。
三层的柜全部被打开,东西翻得七零八落的。
她满脸紧张地把最里面那个红木盒子,扣上盒子上的锁已经被撬烂。
一打开,空空如也。
简汐的心都凉了。
她生气地把盒子摔到地上:“一定是简树海!他把我妈妈的遗物偷走了!”
那个吊坠是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简树海知道她视那条吊坠如自己的生命般重要,所以才会偷走它。
简树海想逼她去找他,逼她自投罗网!
简汐咬牙:“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去报警,我要举报简树海入屋盗窃!”
她说罢要冲出去,被顾牧城伸手,一把拉了回来。
“你有证据证明是他偷的吗?”他问。
顾牧城一句话让简汐瞬间冷静下来。
对啊,她没有证据证明吊坠是简树海偷的。
简树海把吊坠偷回去,可以把它放在任何隐蔽的地方,哪怕警察去搜也不一定能搜出来,更何况这栋出租屋连监控都没有,她拿什么指证简树海呢?
简汐眼里的光芒黯下去,她很着急、很愤恨,更难过。
妈妈留下唯一的遗物,曾经支撑着她度过多少难熬的日子,现在落在了简树海的手里,恐怕再也要不回来了。
看见她原来烁烁闪光的眼眸变得那么黯淡,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也不太好了。
“放心,我会帮你取回来。”顾牧城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