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离开没一会儿,众人便便纷纷围了上来,陆璟被笼在中间,看起来极是受欢迎的样子,惠妃在上面看着,脸都黑了,不一会儿,便宣布今天的宴席结束。
众人纷纷随着惠妃出去,园子里的陆青瑗还在那里数着花,太监跟在她的身边,目光如炬,一步也不离其左右,很是认真。
众人纷纷对看了一眼,掩面笑了笑。
陆青瑗看了看被众女围着的陆璟,背后如芒在刺,心中涌着一股不平的怒气,直直地看着他们,却不妨自己还没看一会儿,身边的公公便提醒道:“陆小姐还是快些数吧,今日这花叶不数完,是不能出宫的。”
陆青瑗心中悲愤,“公公,这等会天越来越晚,若是宫门落钥了,我可怎么出去?”
太监笑了笑,“无需小姐担心,公主自有法子送小姐出去,小姐还是快点数吧。”
听了他的话,陆青瑗只觉得今日陆璟这番,是不是与长公主做好了笼子等着自己钻,才能想得这般周到,怒火攻心,气得她眼睛又花了花,连着花叶又数错了。
她本想糊弄过去,却听见身旁公公道:“您又数错了,还是重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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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从殿外离开,见着陆青瑗还在数叶子,冷冷一笑,面上却作着关心的模样,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红豆很是懂事,忙接过她的话,“小姐可是担心二小姐?”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紧不慢地走着,“姐姐因我受到牵连,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家中,我心中总是担心的。”
一旁有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姑娘,见状忙上前安慰道:“陆大小姐真是宅心仁厚,我看你那妹妹如此冤枉于你,你竟然还记着她。”
说罢,众人连声附和着。
“是啊,没想到陆大小姐真是体贴,陆二小姐这般,竟然还是为她着想。”
“对啊,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竟然将陆大小姐放逐到普阳山中。”
“谁知道呢,谁让璟小姐生母早逝,没人庇护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宋嬿婉走在最前面,脸色黑得不能再黑,却听见陆璟还在那里假惺惺地道:“家中只是让我去普阳山静养,并不是什么放逐,还望诸位夫人切莫乱猜,陆璟在此谢过各位了。”
陆璟的声音娇娇柔柔,一副可怜的样子,宋嬿婉只道她这样做完,明日会京城里,自己又不知道会又多个何样的恶名。
她步伐越走越快,出了宫,径直上了马车,随后陆璟姗姗而来,坐到了她的侧方。
宋嬿婉瞥了陆璟一眼,“大姑娘今日好手段啊!”
她本想是嘲讽一下,却没想到陆璟根本就不搭话,随即又恶狠狠道:“青瑗可是你的亲妹妹,大姑娘做这样给青瑗下套的事情,可不怕遭报应吗?”
陆璟听了她的话,却是笑了,她冷冷地看了宋嬿婉一眼,“夫人说这话,可还知道何为对错?”
宋嬿婉笼了笼袖子,厉声道:“难道今日之事不是你计划好的?”
“你回家时,我便没见过你手上的镯子,怎么今日便戴在手上了?”宋嬿婉盯着陆璟,眼神恨恨,“今日从上马车直到进宫,我都没见着你手上的镯子露出来,偏生被瑗儿看到了,难道今日之事不是你故意为之?”
陆璟听了她的话后,笑了笑,掀起帘子看向车外,冷淡地道:“夫人是属猪八戒的吧?”
宋嬿婉听了她的话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陆璟继续道:“惯会倒打一耙!”
“今日难道是我逼着妹妹在大殿上冤诬我偷了她的镯子的吗?”
陆璟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宋嬿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强词夺理道:“反正今日你若不将这镯子露出来,怎么会惹得你妹妹冤枉你?!你如此不顾念血脉亲情,让陆府名誉受损,我今日定要好好和老爷说道说道,看看你到底冤还是不冤!”
陆璟听了她的话后,却是没说话,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宋嬿婉见她这样,以为是她怕了,又道:“你妹妹今日在宫中多久,你等会回院子便站多久,若是你妹妹还未回,你 便一直站在院子里,不许进屋休息!”
陆璟沉默的身影终于动了动,她看向坐在马车上,脸红脖子粗的女子。
宋嬿婉确实长了一副好样子,生了两个孩子,还是保养得这么好,除了眼角有些淡淡的细纹外,看起来仿佛刚二十出头,只是现在的样子,却实在像极了一个动物。
陆璟想了想,突然笑了出来,是了,像一只战斗的公鸡。
宋嬿婉见她不答话,还盯着自己看,随后又笑了出来,满是恼怒,手一伸,便想给她一巴掌,反正从小到大只要陆璟让自己有一丁点不满,自己便会一个耳光甩去。她向来柔弱乖巧,也只会好好受着。
只是她巴掌还没落到陆璟脸上,却被面前的人拦住了,甩了开。
宋嬿婉见着眼前的人,一副不屑的模样,淡淡看着她道:“凭什么?”
她因着她的举动更添恼怒,“你竟然敢忤逆长辈!我今日定要好好罚你!”
陆璟却是冷笑一声,“罚我?凭什么?”
宋嬿婉怒道:“就凭你不顾姐妹之情,不遵长辈之名,忤逆不孝的东西,我想罚便罚了。”
“是吗?不知道今日夫人使得局子里,燃的是何种香料?”
“什…什么局子?什么香料?”宋嬿婉被陆璟的话一噎,心中一惊,难道禁卫所之事竟然是她有意逃脱的?
陆璟紧紧地盯着宋嬿婉,目光如炬,声音却异常冷漠,“夫人真是好把戏,勾着自己的姐姐,没来由得想要坏我名节之时,可曾记得陆家的名誉会受损?”
“还有妹妹,平白无故便直接冤诬我偷盗东西,可曾又记着念着姐妹之情,陆璟今日不将话戳破,便是给你们留着情面,怎生有些人真是蠢笨如猪一般,非得叫我撕破开才能点醒着你们这些黑着心肠的东西?”
陆璟的话像二月的冰,一下一下的,问得宋嬿婉头皮发麻,马车行驶得很快,透进来的风拂在她的手上,使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姑娘,面色冰冷,一身红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看着她的眼神却好似要来索命的阎王一般。
宋嬿婉心中一抖,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样,“你…你还是陆璟吗?”
陆璟听了她的话,微微拨开脖领的衣襟,密密的红点印在白皙的肌肤上,宛如鲜艳欲滴的红豆一般,笑道:“夫人今日不是让惠妃娘娘试过吗?”
宋嬿婉看着她的模样,三分轻蔑,五分混不在意,还有两分的漫不经心,自己今日动作怕是被她当成了笑话一般,心中不甚服气,恶狠狠道:“不过是和你娘一样的狐媚东西,都是该死的命。”
陆璟瞧着宋嬿婉,自古宅门大家,便是骂人都是拐着弯的,没想到这宋嬿婉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她看着小桌上的茶盏,轻轻拿起,扬在了宋嬿婉的脸上。
宋嬿婉一惊,“你竟然敢泼本夫人!”
陆璟不急不慢,将茶盏放回小桌上,“泼你又如何?若是我母亲还在,你不过也只是个妾室罢了。”她弯了弯嘴角,看着宋嬿婉嘲讽道:“我从不以嫡庶来论人,你虽是庶女,可说到底也是户部侍郎家的女儿,堂堂好人家的正妻不做,偏生要做我侯府的妾室,当真是以为如今做到大夫人的位置,就没人记得你是如何爬上我父亲的床吗?”
她这话说得刻薄,宋嬿婉还没反应过来,马车便进到了府中。
车外传来脚步声,陆璟见状,又笑着压低声音道:“贱人就是贱人,自己做了狐狸精还敢说我母亲,我瞧着你们一家都是该死的命。”
说罢飞快从车内钻了出去,往院子里走去。身后却传来一声意料之中叱骂,“陆璟你个死丫头给我站住!”
陆璟一下车便见着陆伯游站在院内,旁边站着两个白面无须的人,捧着一个木质的小箱子,正在交谈着。
而宋嬿婉这一声可谓是中气十足,众人纷纷看向了马车,陆璟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心中却是暗喜。
等到宋嬿婉将车帘掀开,走出来准备教训教训这个小蹄子时,却看着院内几人都看着她。尤其是陆伯游的眼神,分明透露着不善,她一时间哑了火,只有些讪讪地站在那里,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透着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