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沈玉堂猛地睁开双眼,就见眼前高处,一盏红灯笼,正悬在他的头顶摇摇晃晃。
正是那简陋的大殿门口那盏。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老人的声音再度袭来,叫沈玉堂不禁打了个寒战。“才和你说着话,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老夫这院儿里可是连个人手都没有,你要是折在这里,可怨不得老夫。”
沈玉堂不知是躺的时间久了,还是被这熟悉的话语惊到了,他只觉后背嗖凉。
他撑手坐起身,老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
沈玉堂抬头看他,依旧是那一副见眉不见眼的模样,只不过,沈玉堂直觉他是笑着的。
沈玉堂想要站起身,却觉得双脚依旧有些沉重,和刚才陷在沙土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还有胸口的痛感也是,要不是三钱一直在胸口发热,他真的一点儿实感都没有。
没想到这个糟老头子。
竟然会动幻术!
要不是三钱有灵,忽然刺向自己,那自己要在那个幻境中待多久,还说不准。
他只听说他们赤焱门不仅脾气暴躁,没听过他们会用幻术捉弄人啊。
沈玉堂对他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尊敬,只是简单抱了一拳,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
“多有打扰!”
便飞身上剑,向大门驶去。
既然对方根本没有交流的意思,那他多等也是无用,只是平白给人家添乐呵罢了。
沈玉堂窝着一肚子火回到了仙舟上。
陆流飞和司琻虽然不像他出来时那般僵着,但是一个靠左,一个靠右,站在甲板上,望着自己飞来的方向,气氛依旧很僵硬。
“大师兄,我回来了。”沈玉堂给了陆流飞一个眼神,率先向司琻走去。
司琻虽然面色不好,但依旧关怀的问道:“如何?可有被为难?”
沈玉堂思考一瞬,摇了摇头道:“说不上是为难,根本没有见到门主的人。”
陆流飞面上难掩失望。
司琻却显得在意料之中:“早就说过他们的门人不仅脾气暴躁,而且执拗,硬闯不是办法。”
沈玉堂刚撞了南墙,表示认同。
“不过虽说没落,他们为何连管制的人都没有呢?我一路飞进去,都不见有人阻拦。”
“我刚才就想说,你竟敢直接飞进去,我想拦你的时候都已经晚了。”陆流飞速语速很快,显然也是急的。
沈玉堂摇头:“我只是刚才看你们快要打起来了,想跑的快一点而已。”
陆流飞一时无语。
司琻却意外道:“不该如此。现在即便是小门、小派也会有人管制。”
沈玉堂点头附和:“确实奇怪很,而且他们这个规模并不像什么小门小派,从门口到他们的正殿堂,纵深很长,然而即便这么长的距离,我也只是在正殿门口见到了一个打更人。”
“打更?”陆流飞诧异地看看沈玉堂,又看看司琻,不觉吞了一口口水,“你没听错吧?现在,仙门,还有打更人?”
沈玉堂后知后觉,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二人说不出话来。
现在这个职业即便是在民间也不常见,即便是凡人也都大多通脉,对于时间的感知,早就不似凡人。
哪里还会需要什么打更人?
更不可能会游荡到他们仙门来。
沈玉堂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怪异,一时感觉毛毛的。
在联想到自己中了幻术的事,便问司琻道:“大师兄如何才能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幻境之中?”
司琻闻言皱紧了眉头:“那人还对你用了幻术?”
沈玉堂这才觉得有点后怕,便点点头道:“我只记得是在跟他说话,连自己何时踏入了他的幻术都不知道,直到在幻术之中受伤醒来,再看到他站在面前才反应过来。”
司琻二话不说,从乾坤袋中掏出两颗药丸就塞进了沈玉堂开开合合的嘴里。
“先吞下去。凝神静心。”
沈玉堂依言,盘腿坐下,静心运气。
就听司琻也坐在他的身边,轻声对他说。
“幻术本身是动摇你的神魂,说是术法,本质是二人斗法,神魂稳固,施法者无可奈何方可破,不管你如何脱身,肉体可能不见损伤,但是就怕元神有损。不过你别怕,混神丹的主要功能就是修补,你醒来的及时的话,不会有很大影响。”
沈玉堂心中一松,专心运气。
片刻之后,果然觉得灵台清明,身体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这才有机会将其中的一些细节和他们二人说了个清楚。
当然他适时隐瞒了三钱的事情。
“今日你们再去,也要小心那个老人。”
司琻和陆流飞表示知晓。
等到天才蒙蒙亮,二人就准备下船去和赤焱门交涉。
沈玉堂已经和那个老人混了个脸熟,又尚未可知他的真实身份,为保险起见,还是不再去了。
只不过在下船之前,沈玉堂思来想去,还是扯下脖子上的三钱。
在他们二人即将出发的前一刻,悄悄把他挂在了陆流飞的腰间。
沈玉堂有些心痛,尤其是在三钱已经两次救了自己之后。
但是昨晚他其实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献宝出去了。
今天除了更加心痛,其实没差。
沈玉堂无力的安慰着自己。
仙器而已,怎么能和人命相比呢?
这时候若是真能按照书中所说,用仙器换许小白一条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玉堂站在走廊上,远远的看着赤焱门鲜红的牌匾,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
陆流飞和司琻没叫他等太久,甚至比他昨晚去的一趟还快。
“怎么样?”沈玉堂一见他们踏上船板就心急的迎了上去。
陆流飞脸上的喜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琻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拿到了,虽然有点小乌龙。”陆流飞答道,伸手递给他自己的荷包。
沈玉堂接过,急忙打开看。
就见一颗火红的灵石躺在里面,他掏出对光一看,中心甚至能看到一簇跳动的火焰。
“果真名不虚传。”沈玉堂忍不住赞叹道。
“但是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小刀挂在我身上了呢?”陆流飞一边把荷包收好,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并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老人。倒是那个门主,一眼相中了我腰上的小刀。”
沈玉堂笑的有些勉强:“可能是看你戴着好看吧。”
陆流飞也没多想:“不无可能,反正我们能拿到火灵石就好了。”
沈玉堂没有异议。
“时间比较赶。我们即刻启程,玉堂过来帮助我操控。”司琻开口吩咐道。
陆流飞还在宝贝着那颗石头,下意识应声:“知道了,我会注意金宇周围的状况的。你们放心进去吧。”
只有沈玉堂有点不自在。
大师兄是知道小刀对于他的意义的。
他害怕司琻多问,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他自己都是猜的,根据原着中的内容。
他直觉二者之间有关联,虽然具体是什么关联未可知。
但是这一切都注定了小刀不能在自己身上。
他认主成功明显是已经逾越了。
今日凌晨回来后,他甚至在想自己身中幻术,不得已之下三钱刺自己一刀,会不会就是暗示三钱不属于自己这件事情?
要是放到往常,他可能会倔强一把。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不能拿许小白的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