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脚就被狠狠踢了两下,沈爷爷中气十足的压声低吼他,“走廊里安静,什么是安静不知道,小眠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在这里哭丧咒他!”
木着脸看着这小子,沈爷爷略有些嫌弃,心里暗叹,这个孙子好是好,处处也优秀,就是对着和温眠有关的事时易冲动乱智,跟二傻子没什么分别。
但好在还不算太傻。
几句话把颓丧的沈叙骂醒,他挣扎着爬起来,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
“对,爷爷你说的对,眠眠一定会没事的,现在是得祈祷,佛祖保佑,观音菩萨保佑,还有财神爷,太白金星都保佑,我到时候给你们修庙,修金身。姜阿姨您也不要歇着。……”
得,不让哭开始神叨了,不光是沈老爷子,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他开始双手合并一边不停朝天上拜,一边不停的踱步,十分虔诚。
罢了,他乐意拜就拜吧,万一真有个神仙能听到保佑他们眠眠手术顺利,温老爷子能几个亿立马花出去供奉这些神仙。
手术还在进行着,时间漫长,这个过程中,几人轮流守着病房,温正言面部肌肉僵硬,等待时间越长,他神色就愈发凝重。
除了空洞的看着对面洁白的墙面或是把头埋进臂弯,剩下能做的就只有打开手机盯着上面的时间细数走过的一分一秒。
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抬起头对温时越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带着孩子和爸去睡吧,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温时越点点头,虽然一直坐着等,什么都没做,但也是很费精神和体力的,温婉被两个爷爷逗了一会儿,这时候歪在硬椅子上打瞌睡。
温时越抱着温婉带着两位老人回了酒店休息。剩下的人继续苦熬着,直到月光愈发明亮,时间到了深夜。
手术室的灯灭,精神紧绷着的众人立刻站了起来,忐忑不安,迫切的需要知道结果。
这次依旧是罗医生和沈老爷子后来又花重金找来医生,两人眼睛里显而易见的红血丝和疲惫,好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可不是说着玩的。
“罗医生,我儿子(弟弟,眠眠)怎么样了?”
温正言激动的想要抬手拉住罗医生的手术服,但抬手才发觉自己手抖的厉害,于是只好放下,只用殷切甚至可以说是祈求的目光看着两位医生,希望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短短一瞬,心里快要闪过几百遍温眠要平安。
两位医生对视一眼,最后罗医生摘下口罩眼睛,望着众人,呼出一口浊气,说了他们最想要的结果,“手术圆满成功,小少爷他很好,过几天就会苏醒。温先生,夏女士,你们都可以放心了。”
“谢谢,谢谢你们医生,辛苦了。”众人皆喜极而泣,又笑又哭的,压在心上的重担好似一瞬间消失,安稳了起来。
他们的宝贝,终是被命运眷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罗医生是决计不会想到像他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世家权贵,少爷夫人,会这样不顾形象的哭泣,情状可怜滑稽。
再高贵的人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经历过这么一遭也会崩溃,芸芸众生,面对生命,都是一样。
但罗医生也是真心为他们高兴,生命岌岌可危的温眠终于有了一颗健康的心脏。
后面被推出来是昏睡中的温眠,纤长单薄的身体上插着好多管子和针头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温正言几乎是扑到床边,温眠脸上丝毫没有血色,双手交叠在腹前安静的闭着眼,像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眠眠,我的宝贝。”
多余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早已泪流满面。
夜色浓稠,温眠安静的睡着,这一夜,好多人都睡不着。
得知温眠没事后温老爷子和沈老爷子才睡下,温时越披上外套就跑回医院。
几个人眼眶都红着,一眨不眨,视线停留在温眠身上。
沈叙作为这里最没有话语权的一个,被赶到床尾守着温眠的脚,不遗余力的搓手暖着爱人冰凉的体温,简直是可怜但听话的大狗,委屈但照做。
温时越想笑,这个时候也确实该笑,他们孩子的命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检测仪上,心率前所未有的正常。
“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会醒?会有后遗症吗?”温时越脱下外套,拉凳子坐在沈叙身边,眼神也紧沾在温眠身上。
“一切情况都良好,只是还要住院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排异反应,过两天应该会醒,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应该会多睡几天。”
还算冷静的沈靳回答了他,夏挽音眼睛肿了起来,或许是这些天哭的太多,再一流泪眼睛就干涩红肿。
好在沈叙趁空档翻出病房里的眼药水滴上了,她好受不少。
“没事了就好。”温时越长舒一口气,心情却也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就这样守着温眠,凌晨才睡觉。
沈叙一觉醒来时,迷糊间看到自己爷爷和温爷爷带着温婉来看温眠,英气的眉目染上无边的温柔。
晚上还睡在他旁边地毯上的温正言已经没影了。
他坐起来揉了揉脸,眼前逐渐清明,打开手机,发现现在是早上九点多,只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现在却像喝了一桶咖啡似的,精神无比。
他的眠眠不会突然心脏病发,也不用在饱受痛苦,生活被苦药和医院充斥着。
沈叙站起来朝床边走去,温眠仍旧安然睡着,握了握他苍白的手,转身去洗漱 才仅仅一夜,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小胡茬。
眠眠最烦有人用胡茬故意扎他的脸了(此处特指恶趣味的温正言),他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