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太浑浊的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谢婉和陆离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周姨娘的事情对老太太的打击实在太大,但事已至此,他们必须尽快查清真相,才能保护高家。
“祖母,您先冷静一下,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您一个公道。”谢婉轻声安慰道,同时递上一杯热茶。
高老太太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良久,她才长叹一声,说道:“婉儿,离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祖母老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些事情了。”
谢婉和陆离对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高老太太这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
“婉儿,你有什么打算?”走出高老太太的房间,陆离问道。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谢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周姨娘既然敢如此算计高家,就一定留下了把柄,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些把柄,将她彻底击败。”
“你说得对。”陆离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已经让沈青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青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两天时间,就带回了重要的消息。“小姐,姑爷,我已经查到,周姨娘与城外的一伙江湖势力有勾结,她每个月都会派人送银子出去,而且……”沈青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我还查到,周姨娘暗中收集了许多高家的情报,似乎是想要……”
沈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谢婉和陆离都明白他的意思。周姨娘收集高家的情报,绝不可能是出于好意,她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这个毒妇!”谢婉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接近祖母,利用高家的资源,竟然是为了帮助外人对付高家,真是可恶至极!”
陆离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沉声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件事,老身倒是有个主意。”
谢婉和陆离回头一看,只见陆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老夫人缓缓走到谢婉和陆离面前,慈祥的面容此刻却透着一股威严。她示意身后的丫鬟搬来椅子,自己则在椅子上坐定,这才缓缓开口:“周氏这毒妇隐藏之深,连我都被她蒙骗了过去。如今看来,她这是蓄谋已久,想要将高家置于死地!”
谢婉和陆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看来陆老夫人对周姨娘的所作所为也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
“祖母,您怎么……”谢婉欲言又止,心中充满了疑惑。
陆老夫人摆摆手,示意谢婉不必多问,只是语气坚定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婉儿,离儿,你们听我说……”
陆老夫人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谢婉和陆离听得连连点头。陆老夫人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的计划周密而狠辣,直击周姨娘的要害。
“祖母,您的计划虽然好,但周姨娘毕竟侍奉祖母多年,我担心……”谢婉有些犹豫,她担心高老太太会因为多年的感情而心软。
陆老夫人何尝不明白谢婉的顾虑,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周氏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寒了我的心。我决不能再让她继续祸害高家!”
陆老夫人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周姨娘的那点小伎俩,她早就看穿了,只是念在她侍奉多年,又生了高朗的份上,才对她多加容忍。
但如今,周姨娘竟然胆大包天,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绝不能再姑息养奸!
“婉儿,离儿,你们拿着这些证据,去见你祖母吧。”陆老夫人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谢婉,“记住,一定要让她亲眼看到这些,让她认清周氏的真面目!”
谢婉接过锦囊,郑重地点了点头,和陆离一起转身朝高老太太的院子走去,他们心中清楚,这一去,高家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谢婉与陆离带着沉甸甸的锦囊来到高老太太的院子,高老太太正倚在窗边,神情疲惫。见他们进来,老太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们怎么来了?可是你娘那边又有什么事?”
谢婉上前一步,将锦囊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坚定:“祖母,我们来是想让您看清一些事情,免得您再被人蒙骗!”
高老太太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婉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祖母老了,难道连是非都分不清了吗?”
“祖母是否清醒,我们不敢妄言,但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告诉您。”陆离上前一步,打开锦囊,将里面的账本、书信一一摆在桌上,“这些都是周姨娘多年来贪墨高家财产、勾结外人陷害忠良的证据,更有甚者,她还……”
陆离顿了顿,语气沉痛:“她还曾买通稳婆,意图在当年害死婉儿,只是天网恢恢,她的阴谋最终没有得逞。”
“不可能!这不可能!”高老太太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摇头,“你周姨娘虽然出身不高,但她素来温婉贤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这一定是你们误会了!”
“祖母,事实摆在眼前,您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谢婉语气中带着一丝痛心,“这些年来,您一直被她蒙蔽,对她偏袒有加,甚至不惜为了她一再责罚我们,可是她呢?她又是如何回报您的?”
高老太太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账本,一页页翻看着,越看脸色越难看。这些账目记录清晰,每一笔都触目惊心,让她不得不相信陆离和谢婉的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高老太太喃喃自语,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谢婉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道:“祖母,您没事吧?”
高老太太一把抓住谢婉的手,老泪纵横:“婉儿,祖母错了,祖母真的错了!这些年,我一直错信了她,害了你和你娘,也害了高家啊!”
谢婉眼眶微红,轻轻拍了拍高老太太的手背,安慰道:“祖母,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让高家度过这次难关!”
高老太太看着谢婉和陆离,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感激。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好,我们一起努力!我这就召集族中长老,在家族会议上揭露周氏的真面目,还高家一个公道!”
高老太太强打起精神,在丫鬟的搀扶下,亲自前往祠堂,召集高家族老,准备召开家族会议。谢婉和陆离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场仗,他们赢了,但赢得并不轻松。
家族会议上,高老太太将周姨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族老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要求严惩周姨娘。铁证如山,周姨娘百口莫辩,只能瘫软在地,哭喊着求饶。
“老太太,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啊!求您看在我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周姨娘声泪俱下,却无法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高老太太看着往日里温柔贤淑的周姨娘,如今却变得如此丑陋不堪,心中五味杂陈。她闭了闭眼,语气冰冷地说:“来人啊,将周氏逐出高家,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我高家的人!”
周姨娘被拖了下去,她不甘的怒吼声在祠堂外回荡,却改变不了任何结局。高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身心俱疲,谢婉连忙上前扶住她,柔声安慰道:“祖母,一切都过去了。”
高老太太拍拍谢婉的手,欣慰地看着她和陆离,说道:“多亏了你们,高家才能逃过此劫。婉儿,你受苦了。”
谢婉摇摇头,说道:“只要能为祖母分忧,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场风暴过后,高家上下都对谢婉和陆离刮目相看。他们不再是过去那个任人欺凌的嫡女和默默无闻的贵公子,而是展现出了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成为了高家的中流砥柱。
经历了这场风波,高家上下团结一心,整顿家风,曾经乌云笼罩的高府终于迎来了拨云见日的时刻。谢婉和陆离也更加珍惜彼此,感情日益深厚。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封神秘的信件出现在了谢婉的面前,信中的内容让她脸色大变。
谢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纸张略微粗糙的触感,却如同一道电流般,激起她心底阵阵不安。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娟秀小楷:婉儿亲启。这字迹,谢婉并不陌生,正是出自她那位远嫁江南的姑母,高静姝之手。
高静姝是高老太太的嫡妹,自幼体弱多病,当年高家为了给她冲喜,便将她许配给了江南富商之子。出嫁后,高静姝鲜少回京,谢婉也只在她幼时见过这位姑母一面,印象中,是一位温柔娴静的女子。只是,这封信,为何会让她如此心慌?
深吸一口气,谢婉缓缓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高静姝略显苍劲的字迹。信中,高静姝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而后笔锋一转,提到了当年她远嫁江南的原因。
“婉儿,你莫要怪罪你祖父祖母,当年我执意远嫁,并非完全是为了冲喜,而是……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看到此处,谢婉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高静姝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苦涩,她无法想象,当年那位柔弱的姑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酸往事。
“他出身寒门,却才华横溢,我对他一见倾心。然而,我们的爱情却遭到了家族的强烈反对,他们认定他接近我,只是为了攀附权贵。”
信纸上的字迹,仿佛都被泪水浸染,晕染出一片片淡淡的痕迹。谢婉能够感受到高静姝心底的绝望和痛苦,她紧紧握着信纸,继续往下看去。
“我为了他,不惜以死相逼,最终,祖父祖母心软,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只是,婚后不久,他便意外身亡,我伤心欲绝,却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看到此处,谢婉只觉得脑海中轰然炸响。高静姝信中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的身世……
信的最后,高静姝恳求谢婉,希望她能够前往江南一趟,帮她查明当年真相。
谢婉紧紧攥着信纸,心乱如麻。高静姝的来信,如同在她平静的生活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