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这下该怎么办啊。”皇上听着殿门再次被撞,沉闷的撞响似乎撞在他心底,一下又一下,险些让他站不稳。
嘉嘉说外边都是鬼物,外边的侍卫没有恢复,怕不是早就遇害了。
所以撞门的会是什么?定然不是人。
闻言,国师看向嘉嘉,嘉嘉还没有恢复意识,还沉浸在里面。
国师也是在历代国师的记忆中搜索到‘搜魂术’是何物,因此在皇上问说是否要将嘉嘉唤醒的时候。
国师摇头了,“此术一旦中断就无法再施展,被搜魂的魂魄将会魂飞魄散,且我不清楚中断是否会对嘉嘉造成危险。”
“此时能救我们的只有嘉嘉,我们要想办法撑到嘉嘉醒过来。”
国师也是凡人,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一丝能窥探天机的本领,实际上还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怕鬼。
在鬼魂面前,他将赤霄唤出来都没用。
“这门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皇上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目光止不住往嘉嘉身上瞟,希望她早点醒来。
顾忌着国师的话,他也不敢去唤醒嘉嘉。
万一嘉嘉因此受伤,实力大减,对付不了外边的鬼物,他也是死路一条。
外边的东西书不耐烦了,撞击声越发的频繁。
国师强迫自己沉下心,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对策。
说不定记忆中能有应对的办法。
细碎的木屑慢慢洒落,那檀木门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国师搜寻记忆确实是寻到了一些办法。
不过那些办法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试试。
就是那些符咒,他要画都要寻遍书籍,画也做不到一次就成功。
符咒……
若是嘉宁公主此时清醒,画个符咒怕是手到拈来。
可若是嘉宁公主清醒了,也犯不着画符咒。
这些鬼物于她而言,抬手便能灭。
皇上见国师在想对策,等了一会也不见国师说话。
也不知道想到对策了没有。
那撞门的声音夹杂着鬼的怒吼传入耳中。
就像是头上悬着一块石头,而有人在切绑着那块石头的绳子。
他无处可躲,跑不出那石头的下坠范围。
皇上不由将自己抱紧。
他身上的衣裳贴满了嘉嘉给的符咒。
十几张。
有这些符咒在他应该能多活一会。
希望能撑到嘉嘉苏醒。
不过国师就……
皇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国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愧疚,“国师,朕会记得你的。”
只有他活着,宋国才能继续走下去。
国师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皇上自然不会觉得国师能猜到他将符咒贴在身上。
可看见皇上,国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陛下,嘉宁公主先前给陛下的符咒在哪?”
以皇上的惜命程度,定然会将嘉宁公主给的符咒随身带着。
有那些符咒在,他或许能弄出一个简单的保命圈。
皇上眼皮子细微地一抽,佯装莫名其妙,“那些符咒朕……”
“臣或许可以借用嘉宁公主的符咒弄出一个可以保护皇上的阵法,说不定可以保护陛下道嘉宁公主苏醒。”
“外边的鬼怪众多,陛下只是凭借那几张符咒无法抵挡那么多恶鬼,而臣可以将那些符咒的作用最大化。”
国师的语速又快又稳,简单明了地将利弊摆在皇上面前。
皇上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
他咬牙,决定相信国师的话,他抬手解衣。
“陛下您这是干嘛?”
国师不由后退一步,目光震惊且不解。
皇上没忍住瞪了国师一眼,几乎咬牙切齿道:“朕没有龙阳之癖!”
闻言,国师心中微安,不由地吐出口气,下一秒目光就瞪直了。
皇上褪下的外袍内侧填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国师嘴角微抽。
他还是低估了皇上的惜命程度。
“国师若是骗我,朕乃至整个宋国百姓都不会饶了你!”
“臣知道。”
国师蹲下将那些符咒给撕下来。
他并不识得这些符咒的作用。
如今也没有机会逐一问清。
他只能选择记忆中一个最简单,最能生效的阵法。
“请陛下站在嘉宁公主身边。”
“请陛下能借臣一些龙血。”
“要想阵法更好生效,只能委屈陛下了,臣的血过于普通平凡了。”
国师的话诚恳,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皇上看着国师手上擦干净的砚台。
一点血和一条命,孰重孰轻他还是知晓的。
他唤出暗处保护的暗卫,拿了把刀在手上划了道口子,血液滴在上面。
“你们都给朕好好的躲起来,别给朕跑出来送命,免得到时候变成厉鬼来找朕。”
皇上极为嫌弃地将人赶走。
转头就看见国师在自己手上也划了道口子。
两人的血液融合。
国师用毛笔搅着血解释:“陛下的血一滴便值千金,但要绘制阵法的血液要许多,只凭陛下的血是不够的。”
“加入你的血会不会影响到效用?”皇上只关心这个。
“不会。”
国师蹲下身去绘制阵法。
那些符咒也被他贴在周围。
三人被符咒圈在里面。
国师凭着记忆开始绘制阵法。
他先是在脑中模拟出整个阵法的走向。
此阵要一笔成,不能有失误。
他要极为谨慎。
耳边的撞击声越发急促。
他努力凝神蹲下身去绘阵。
殷红的鲜血染红笔毫,落在那铺地的金砖上,红与黑相交,融洽又突兀,似乎要将国师的眸子给映红。
血腥气弥漫在鼻尖,国师下笔稳而有力。
他不急不缓的速度看得皇上是心急如焚。
门都要被撞开了,这阵才画了一半,这要画到龙年马月啊。
皇上恨不得夺过他的笔自己来画。
可他若是真夺过来了,又不知如何去画
眼看那门就要被撞开了,国师还没画完。
皇上咬牙喊道:“所有暗卫听令,给朕堵着那门,直到国师画完。”
暗卫的令下来,十数位暗卫出现,皆是冲去堵门。
此举给国师多争取了些时间。
可又坚持不了多久。
国师心神紧绷,目光皆是凝聚在笔尖,思索下一笔要画过何处。
不敢多画一笔也不敢少画一笔。
一笔成。
一笔毁。
殿门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只有暗卫在苦苦支撑着。
门缝穿过无数的阴冷的风,直直朝着御书房中的每一处席卷而来。
皇帝的眼中也出现那撞门鬼物的模样。
那鬼物的模样落入眼底,爆发出的恐惧比他看到先皇还要浓烈。
恐惧使他往后退了几步,正正好撞到收尾的国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