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露娅刚刚振作起来准备全力以赴,却又遇到了麻烦。
这次的麻烦还不小...
制作女士服装所需的布料种类繁多复杂,哪怕只差一个颜色编号,最终呈现的效果也会大相径庭......
安露娅,这个并非初入行的新手,却实实在在是个经验不足的妮子,结果把赵家村大娘定制的婚庆褂子的布料,误用到了李家庄大妈的寿辰礼服上。
巧的是,她赶工完毕后,一心只想赶紧展现自己的能耐,竟忘了请安大婶验收,直接就把货送出去了。
不出所料,礼服一送到客户手上,立马引来了一通抱怨……
幸好这时候的沐玉晴已从田间劳作中恢复过来,她一听此事,毫不犹豫地亲自打电话向两家客户致歉,并许诺将原来的礼服免费赠予她们,这才平息了风波。
然而,这件事对安露娅来说打击不小。
经过深思熟虑,沐玉晴最终还是把安露娅唤到了自家的小木屋里……
“坐下。”
安露娅杵在那儿没动弹,往常那个跋扈的小妮子此刻神情萎靡,昔日咄咄逼人的锐气全然不见……
她不愿坐下,开口道:“你要教训我就直说吧!反正我姐已经教训过了。”
“还是不服气呐?”
“没……”
嘴上说着没,但安露娅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这不过是个色差问题,哪有那么严重,分明是客户太挑剔了。
年轻人不经世事,遇到问题总想推诿责任,这种行为虽然能够理解,但对于安露娅这样一个未来要跟着自己学手艺的人来说,却另当别论。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用的布料比原先赵家村大娘订的那个还要贵重,颜色差异不过是些微的区别,不细看几乎察觉不出来,客户打电话投诉,简直就是无事生非?”
其实沐玉晴让她过来,并非打算责备她。
一则她觉得责备也无济于事,二则安大婶已然教训过了,再责备恐怕就过分了。
不过现在看来,安大婶之前的责骂仿佛白费力气了。
既然安露娅如今称呼自己一声姐,她就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尽管没再责骂她,沐玉晴却换了个方式试图启发她:“你想过没有,这仅仅是一件礼服而已,倘若你弄错的是村里成衣厂那上千件乃至上万件衣物的布料呢?”
“咱们村子的裁缝铺从不做批量订单。”
“但我们不做,不代表作为设计师的你能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听罢此言,安露娅立刻瞪圆了眼睛,满面不悦。
沐玉晴并未避开她的目光,直视着她,语气稍显严厉:“怎么?还想反驳我说这不是个严重的错误?”
安露娅撅起了嘴……
她并非不明白自己的错误,只是犯错之后内心比任何人都更加煎熬,她一直在反思自己,可别人还是一遍遍地说她,这让安露娅实在难以忍受。
于是她忍不住顶嘴:“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你知不知道,赵家村大娘的褂子下周就得交货?你用了她的布料,现在李家庄大妈那头我们已经决定赔本不收钱了,那么赵家村大娘这边该怎么办?你觉得该如何弥补?”
“有必要弥补吗?按时出货不就成了,这次我保证不会再犯错了,哪怕不眠不休,也一定按时把货交给她。”
然而沐玉晴却没有夸赞她的决心,而是问了她一句:“你知道那块布料是我特意从城里带回村子的吗?村里根本买不到,就算现在下单,等到国外寄回来,你猜得到什么时候?”
“……”
安露娅顿时愣住了。
她当时用错布料确是粗心所致,但实际上促使她做出此举的原因,正是那匹布料手感极佳,色彩更艳丽。
未曾想到,这块布料竟是沐玉晴特意从城里的市场千里迢迢带回来的。
并不是说外国的东西一定就好,但在布料的选择上,就如同丝绸再贵也不能用来做劳动服一般,讲究的是适不适合。
原本预定的布料或许不是最佳选择,但也一定是最合适的选择之一。如今要临时更换,时间又如此紧迫,想要找到替代品绝非易事。
至此,安露娅才开始有些懊悔之意,但她从小被宠坏了,嘴巴里并不习惯道歉。
她倔强地站在那里,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沐玉晴并未因她的傲娇而纵容,该说的话,一句都没少讲。
她说:“你犯的一个错误,却导致了两件礼服出了问题,后面还得让村里其他人替你的错误买单,甚至严重的话,还可能影响咱裁缝铺的名声。你现在还认为自己犯的是小错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想教训就痛快教训吧!” 安露娅涨红了脸,羞愧难当却又显得极度不耐烦:“那你有没有犯过错?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犯错过?”
“我当然犯过错,正因为有过教训,所以我深知设计师一旦犯错,将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因此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去经历那些痛苦的事情。”
说到这里,沐玉晴认为教训的目的已经达到,话题一转,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使用的那种布料无论是在质地、颜色还是成本上,实际上都要优于原来的布料。所以你完成的这件礼服在效果上,其实要比原设计更为出色。照理说,客户收到这样品质更高的裙子应该感到欣喜才是,不应该反过来投诉才对,但她为何还要投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