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别碰我!”
宋砚西猛地后退一步,满脸大写着不耐烦和嫌恶。
覃郁只觉得呼吸一痛。
身体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没想到,宋砚西现在对自己的厌恶之情,已经到了这种唯恐避之不及的程度!
“砚西,我……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不会对你怎么样……”
覃郁慌乱无章地解释着。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向外呼呼地冒着冷汗。
他完全接受不了宋砚西对自己这样的态度!
他宁愿宋砚西把自己骂一顿、打一顿!甚至是一刀杀了他!
也不要他像现在一样,对自己露出这样“恶心”的表情,甚至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自己!
“砚西,我……我真的不会再欺骗你,也不会再伤害你了……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覃郁又向前走了一步。
宋砚西直接绕开了覃郁。
他大步走到门口,将大门“轰”地一声打开。
“覃郁,不要再浪费精力了。”
“没什么事儿的话,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家。”
覃郁此刻脑袋“嗡嗡”地疼,仿佛已经不会思考了……
但他知道,自己就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了,宋砚西不会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只好背起书包,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
正在这时,只听身边又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拿走你的研究生申请书。”
“你说什么?”
宋砚西朝茶几的方向抬了抬下颌,神情淡漠地开口。
“覃郁,拿走你的研究生申请书,我已经拒绝了你的复试申请了。”
覃郁只觉得半空中响过一道晴天霹雳!
“拒绝?!你什么意思?!”
宋砚西的脸上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能力有限,带不了那么多学生,已经跟主任提交了筛选过的复试名单,其中并没有你的名字。”
覃郁的心中怒火焚烧!
他想过面试的时候,可能会被宋砚西为难,甚至是最终被拒绝……
可他从来没想过,宋砚西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宋砚西!”
他猛地一把按住宋砚西的肩膀,将人压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研究生考试,准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你竟然……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取消了我的复试资格!你还是人么?!”
覃郁双目绯红。
呼吸间都是炽热的气息。
宋砚西只是冷笑了一声。
“呵,过了一年,你还是只会用暴力强来的么?”
覃郁心中一急,慌慌张张地放开宋砚西的肩膀。
“对不起,砚西,我不是故意的……”
宋砚西抬起身,抚了抚肩膀被弄皱的衣服。
“拿着你的研究生申请书,滚!”
他已经烦透了覃郁这样一会儿强硬逼迫,一会儿又卑微道歉的态度!
覃郁直接一个愣在原地。
他漆黑的瞳孔微微睁大,写满了惊诧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宋砚西会做出这样的事。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认命般地一笑。
“呵,砚西,这次你赢了。”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今年不行,我就明年继续考,明年不行,我就后年继续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一名研究生,会和你光明正大地并肩站在一起!”
宋砚西看着覃郁那灼灼燃烧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
“随你便。”
然后,他从门口又走回到茶几边,拿起覃郁的那张研究生导师申请书。
“这个,你确定不要了么?”
覃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下一刻,只见宋砚西从文件夹中抽出那张薄薄的申请书,然后手指捏住两边,轻轻一撕。
刺啦——
整齐的纸张,顿时被撕为两半。
覃郁的心口蓦地一凉!
“你、你……”
他脸色煞白,双唇嗫嚅着,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砚西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而是继续将那张纸,撕成了一片片很小的碎片,然后团成一团,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
“你考一次,我就撕一次。”
宋砚西挑衅般地望着覃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
“覃郁,你要跟我赌么?”
*
酒店的地上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倾倒的酒瓶、燃尽的烟蒂和乱七八糟的杂物。卫生间的地板上,还有一堆不明的呕吐物。
砰砰砰——
门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先生,请问您需要打扫房间么?”
“滚!”
保洁阿姨吓了一跳,立刻推着小车快步走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嗡嗡嗡——
放在床头的手机开始振动了起来。
覃郁烦躁地将手机“啪”地一声按掉,可是没过一会儿,手机又继续嗡嗡地振动了起来。
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喂!”
覃郁终于昏昏沉沉地接起电话。
“谁啊!”
电话中传来了宋安娜焦急担忧的声音。
“覃郁,我是安娜!你现在在哪儿?怎么这么半天都不接我的电话?”
“我在……酒店……”
电话中传来覃郁极其沉闷、沙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宋安娜心头一紧。
“你生病了?!”
覃郁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
“不知道。”
“不知道?!你量了体温没有,多少度?!”
“没量。”
“那你身体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头疼……冷……喝酒……吐了……”
覃郁前言不搭后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
宋安娜心中又急又气!
这孩子现在又头疼又冷,分明是发烧了!竟然喝了酒!还……吐了?!
“你现在哪儿?!”
“首都……追砚西……”
覃郁虽然现在意识昏沉,但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是来到首都,追回宋砚西的。
“马上给我发个定位!”
五小时后。
宋安娜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从云城直接飞到了首都,接着马不停蹄赶往了覃郁所在的宾馆。
咚咚咚!
她敲了几下覃郁的房间门,没有人开门,于是直接叫来了前台经理。
经理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酒精、烟草混合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宋安娜皱紧了眉,捏着鼻子、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朝卧室里走去。
下一刻,她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的偌大的床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酒瓶,覃郁像一只熟透的虾一样,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眼睛紧紧地闭着。
脸色烧的通红!
“覃郁!”
宋安娜赶紧来到床前,伸出手指朝他的额头摸去。
果然热的滚烫!
“覃郁,你发烧了!哎,这是烧了多久了?!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宋安娜抬手拨了拨覃郁烧的烫手身体。
然而覃郁却蜷着身子,一动也没动。
宋安娜脸色一变。
“覃郁,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啊,别吓我!”
见覃郁还是闭着双眼,一点反应没有,宋安娜慌慌张张掏出手机,马上就要拨打120。
这时,裹在被子中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安娜姐。”
覃郁的声音沙哑至极。
一向漆黑清澈的眼眸中,也不知何时笼了一层深不见底的、浓重的悲伤。
看的宋安娜也眼眶一红。
“我来了,覃郁你别难过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宋安娜轻声安慰他道。
这时,只听覃郁的喉咙,发出一声悲恸的哽咽。
“安娜姐,怎么办?”
“砚西……砚西他真的再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