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组离开后,萱菱仍然坐在神策府,景元和符玄在谈论正事,而萱菱也在考虑一个重大的事。
恋爱。说起来,曾经她也考虑过恋爱,不对,那是嫁人。但其实她并不是很了解这种事。
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来练练手呢?还是先去看看小说吧。
“殿下,您认为如何?”符玄问她。
萱菱立刻回过神来,胡乱答道:“甚好甚好。”
“……”
彦卿和符玄离开后,景元叹息一声,“仙舟的麻烦,如同桌上的文书,是除也除不尽啊。”
萱菱将脑袋懒散地埋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那就别干了,咱们畅游宇宙去吧。”
“此话当真?”景元立刻问。
萱菱瞥了他一眼,他们双方肯定都知道是开玩笑的,现在的他根本放心不下罗浮,最起码也得个几十年一百年吧。
“你要真马上走就是真的。”萱菱挑眉调侃道。
果然,景元一下就如同蔫了的大猫,转而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那殿下,是否愿意等我一些时间?”
萱菱只是随便说说,看他这么认真突然有些心虚。
不过,她想象着如果真是与他一起遨游宇宙,想必也会有意外的快乐,毕竟景元是一个有趣的人。
“等啊,多久都等。”萱菱利落回答。
她的生命漫长而枯燥,等待对于她来说是最轻易最简单的事情,数十年甚至百年对她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
所以她渴望变化,又害怕变化。
景元呆愣在原地,没来得及回答,只深深地注视着她。
她也许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在他看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以后将是唯一陪伴彼此的人,是属于他们的旅程。
“好,那就约好了,只有你我二人。”景元抚摸胸腔正为她而加速跳动的心脏,克制住狂喜,只轻轻一笑。
只有他们两个?萱菱想了想,也无所谓,反正她一向独来独往,多他一个也行,再不会有别人。
下午的时候,景元还在处理各种事务,忙碌得一会出门,一会又进来。
趁此机会,萱菱溜了出去。不然这纠缠不休又任性的家伙肯定会使各种手段让她留下。
金人巷灯火通明,游人们喧嚣嘈杂。
萱菱欣慰一笑,过了这么久,只有景元这家伙没太多变化啊,仙舟各处都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样子。
深夜,安静的巷道中,萱菱随便找了棵高大的松树就睡下了,懒得再回客栈。
反正她一向对休息的地方没什么挑剔,又不像人类一样非得睡得舒服暖和。一棵树,一根绳子,甚至是空中,都可以睡。
安静的夜空下,这边的道路很少有人,也就没人看到,松树上环绕着圈圈冷气,树枝如同结了冰,少女的衣衫在空中飞舞,场面绝美且奇幻。
休憩的时候对她来说是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冰冻休眠几百年,如今的力量还没怎么恢复,甚至有时会失效。
所以但凡现在有个人出现,就能被保护着她的寒冰罩弄死,而她现在也绝不会像白日一般有与人友好沟通的理智。
偏巧,几米外的台阶下,几个魔阴身士卒正围着一个大难临头的人,此人正是外乡人罗刹。
此时四处无人,罗刹正打算显露几手时,眼前一片冰霜降下,倏然几下眼前的魔阴身士卒就化作金色的渣,随后消失不见。
某一瞬间,罗刹以为是自己那位合作伙伴前罗浮剑首的力量,但下一刻,他就否定了他的想法。
因为这股力量是陌生的,更强于那位合作伙伴的力量。
并且,这力量的主人很快便出现了,罗刹看清了,从魔阴之手救下他的是一位外表18岁左右,容貌绝美的少女。
但她显然不是普通人,她漂浮在空中,脚下是无尽如漩涡的冰霜。转眼间,少女抬起头,目光牢牢锁定他。
少女冰凉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在空中的她比罗刹高出一点,毫不费力地将他提起来。
“你是谁?”少女空洞的眼神始终看着他。
罗刹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很快消失不见。反而是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像是弱不禁风的世家少爷。
“在下罗刹,只是一介行商,不知何处惹恼了姑娘?”他说话十分困难,看起来楚楚可怜。
萱菱看出他不简单,虽然并不确定,但也懒得管了。
于是她轻轻放下他,自己身周的力量也都收起来,平静地站到他面前时,看起来比这男人要矮了许多。让罗刹对她的印象变得格外怪异。
“不知姑娘是何人?怎会深夜在此?”罗刹还捂着脖子,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但却不出言责怪她,只无辜看着她,我见犹怜。
“地衡司一无名小卒罢了,不足挂齿。我就不说了,你深夜来这沾染魔阴最盛的角落,是找死,还是行什么鸡鸣狗盗之事?”被迫苏醒的萱菱比平时更没什么好脸色,绝不为自己的粗鲁道歉。
“姑娘谦虚了,你固然在地衡司身居高位,所以实力才这般强大。”罗刹满脸真诚地夸赞她。
接着又带着丝丝委屈,“白日里路过这里的时候衣服上的金饰丢了,正打着灯找,却险些遇险。”
呵呵……遇险指的是魔阴士卒还是她。
“找到了吗?”萱菱随口一问,她可不是会大半夜帮人蹲在地上鬼鬼祟祟找东西的人。
罗刹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呢。此地如此危险,我还是再买一个吧。”
“咳,你要不画出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本想就此拜拜,萱菱又下意识来了一句。
于是两人来到金人巷小吃街,这里仍旧灯火通明。两人面对面坐着,罗刹向老板找来两张白纸,在其中一张上画出来自己想找的饰物。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他画出来,但罗刹也听话地照做。
画完之后,萱菱拿着纸看上面的图案,另一只手轻轻打开,手心的冰雾渐渐成型,成了金饰的形状,甚至连颜色都从透明变成了金色。
萱菱递给他,“给你,应该是一模一样的,除了这只是块冰而已。”
罗刹小心翼翼接过,眼神赞叹地端看,“小姐好手艺,甚至比之前那个要精致几分,那在下就收下了。”
罗刹见旁边还剩一张白纸,便又拿起笔,“为了报答小姐的帮助,斗胆为小姐作一幅肖像如何?”
萱菱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说:“画我?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用亲自画这种老土的方式?”
罗刹手中的笔已经开始动起来,听了她的话不由失笑,“在下认为,无论是作画还是拍照都各有其意义。”
“随便吧。”
“还未请教小姐的芳名——”罗刹边与她闲聊,边认真作画,时不时抬头认真观看她的眉眼。
“萱菱。”
罗刹的笔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默不作声继续。
很快,画便完成了。
萱菱凑过去看,和她想的一样,画得很好,一颦一笑都很生动。
罗刹却声称还未上色没有给她,他将带回客栈上了色之后再给她。
“那我们便约定明日正午若木亭相见了,萱菱小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萱菱在原地有些茫然,怎么感觉他是故意找个借口明天再见的,但找不到证据,也没有原因。
罗刹边走边把玩着手中金色冰块变成的饰品,虽然冰冰凉凉的,但却不会化成水,实在是神奇的东西。
转角处,黑纱遮目的女子出现在罗刹面前。
“你知道她是谁,为什么还要接近她?”她的声音带着不解。
在那位萱菱殿下的审视下,他真的不会害怕暴露吗?
“为什么?也许是坚信她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又或许……就当我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