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绮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只觉得胸口分外沉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蚁多咬死象,自从她上次血洗北陵基地后,这些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囤积物资和武器同她对抗。
他们早已提高警惕,着手防范,哪怕她想要有所动作,成功的几率也非常小。
这场极寒太冷,太冷了……
正默默思索着应对方法,叶安绮只觉得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她扭头看向林千浣,却见对方冲着她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安绮姐,他们不来也没关系的。
本来想着和他们一起商议物资该如何分配,可他们不配合,咱们只能自行决断了。
既然如此,我带来的这些物资下发时便不再经过他们的手。
直接发放到居民手里算了。”
叶安绮闻言略微愣了愣,对上林千浣意有所指的目光,她只觉豁然开朗。
这些人平日里挥霍无度,搜刮的物资恐怕早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吧?
正愁没东西进账填补空缺,林千浣却带着大批物资前来支援。
这些人怎么会放弃这次搜刮物资的机会呢?
叶安绮冲着林千浣投去感激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这样办!
不过是效率低一些罢了,可物资又不会长腿飞走,迟早能发到各家各户的居民手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叶安绮用力喊道:“大家先回家安心等待!
剩余的物资还有很多,我会带人挨家挨户的发放。
大家绝对不会再挨饿受冻了!”
听她这样说,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若是放在过去,发下来的物资会被区长拿走6成,楼长拿走2成。
剩余的物资不仅数量少,质量也差,分到居民手里也只能勉强吊着他们的最后一口气。
若是没有了各个区长和楼长的剥削,居民们绝对能吃一顿饱饭!
这个好消息没过多久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居民们无不为此感到庆幸。
有人欢喜,却也有人愁。
各区区长大都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郝成志死了,剩余的区长中最受人尊敬的,便是高光荣。
他与上一任基地长,也就是叶安绮的父亲同岁。
当初推举基地长时,高光荣仅以三票之差惜败于叶安绮的父亲。
这一直是他的心病。
本想着趁叶父身亡时接任基地长一职,却被叶安绮抢先,再次落败。
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高光荣自己清楚。
此刻,高光荣家中聚满了人,都是各区区长。
“高区长,咱们这下该怎么办?
距离上次发放物资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大家手里的食物和炭火都所剩无几。
本想着趁此机会好好捞一笔,谁曾想这个叶安绮搞这么个幺蛾子。”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怨气,恨不得将叶安绮活剐了。
高荣光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烟卷,神色不明。
沉默许久,他幽幽开口:“她也算学聪明了,想用物资逼咱们外出参加批斗会。
只不过比起她爸,她还是嫩了点。”
重重地吸了一口烟,高荣光懒洋洋地吐出几个烟圈。
“若是咱们去了,从气势上就低了她一头。
既然如此,咱们还偏就不去了,看谁更着急。”
听他这样说,区长之中又有人开口:“那物资怎么办?
我派人去打听过,东西还不少呢!
壁炉、木柴、棉被、棉衣、药品、粮食、罐头……
各类物资应有尽有啊!”
高荣光扭头看向他:“你担任区长这么久,私吞的物资还不够多吗?”
男人猛地一噎,有些心虚:“可是谁会嫌物资多啊……”
高荣光轻嗤一声,将吸了一半的烟卷随意扔在地上,在一众人或眼馋或心疼的目光下碾了上去。
“目光短浅,毫无远见。
物资进了楼内居民的口袋里,和进你口袋里有区别吗?
只要你想要,大可以去抢,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如今叶安绮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手里没有物资,就已经失了民心。
这次救急的物资,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咱们的手里。
你猜北陵基地的居民们会怎么想?”
一个高个子男人眼睛一亮:“肯定会对叶安绮失望至极!
这么无能的基地长,又有谁会愿意跟在她身后呢?”
高荣光笑着点了点头,眼角的皱纹分外明显。
“对,就是要这样。
叶安绮给了这些贱民希望,咱们再把希望从他们手中夺走。
这些人没能力反抗咱们,就只会把怨气发泄在最好欺负的叶安绮身上。
到时候,基地长的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喜,像是一群红了眼睛的豺狼。
“那就提前恭喜高基地长了!”
“基地长英明!在基地长的带领下,兄弟们的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多谢基地长提携!”
……
恭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他们的眼中只有物资,没有人命。
林千浣与叶安绮此刻正坐在货车的驾驶室内,暖气开着,此刻正徐徐向外吹着暖风。
“擦点药膏吧,瞧你的手,都裂成这样了。”
林千浣从空间内掏出一管冻伤药膏,递到了叶安绮面前。
对方看着崭新未拆封的药膏,坚定的摇了摇头。
“留着给居民们用吧,我皮糙肉厚的,用不着这些。”
林千浣眉头微蹙,不容拒绝地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将药膏仔细涂抹在创口处。
“别逞强,你是北陵基地的基地长,想要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不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怎么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居民们?”
叶安绮呆呆地看着林千浣,眼圈有些酸痛,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被人关心过了。
没人问她累不累,痛不痛,有没有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每日面对的只有居民的谩骂指责和各种明枪暗箭。
支撑着她走到今天的,是父亲的期望。
“我爸是北陵基地的初代基地长。
他为了建设基地日夜奔波,从未有半分松懈,正因如此,身体也日渐亏损,不治身亡。
躺在床上迎接死亡的时候,他还在担心北陵基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