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贝的态度很诚恳。
宋凝还诧异呢,难不成是自己心眼窄了,将一个小孩子想得太坏,其实只要知道错就还不算是无可救药,她听到陆湛说没关系,还叫陆小贝以后多看书读报,毕竟读书使人明理。
可陆小贝是怎么做的?
她上一秒答应的好好的,下一秒就眼巴巴地望向宋凝,可怜兮兮地小声央求:“二婶,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什么事?”
宋凝没有贸然答应。
见宋凝态度不错,陆小贝的胆子更大了几分,她偷偷看了王杏花一眼,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如果这件事办成了,娘一定会高兴,娘高兴了就会疼她、待她好。
于是她直接说出了心里的小九九。
“二婶,能不能把你和二叔住的房子让出来,你看你和二叔就要去部队了,你们一年也回来不了几天,房子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不如让给我和小东小西住。”
之所以央求宋凝是因为她知道,二叔疼二婶,只要二婶同意,二叔就不会说什么。
“求求你了,二婶。”
桌上其他人都很意外,谁都没有料到陆小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赵翠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陆小贝的失望到达了顶点,陆进也很生气,只有王杏花挺高兴,还赞赏地看了陆小贝一眼。
宋凝肯定是不会将房子让出去的。
她问陆小贝。
“那我和你二叔回来了住哪儿?”
陆小贝想也没想就说:“二叔工作那么忙,以后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二婶,我们会替你在爷爷奶奶跟前好好尽孝,你和二叔就放心吧,安心在部队工作。”
说句实话,抛开别的不谈,陆小贝这张嘴是真会说话。
可作为一个仅仅只有九岁的孩子,她太过早熟,小心思太多了,没有半分孩子的童真,只会让人觉得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装进了孩童小小的身体里。
很违和。
也很让人厌恶。
宋凝突然轻笑了声,没再理会陆小贝,陆湛也没有开口说话,赵翠兰和陆国强默不作声地吃饭,陆亭只是淡淡看了陆小贝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王杏花见没得逞,狠狠瞪了陆小贝一眼。
“多嘴!”
陆小贝委屈地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她也是为了讨妈妈开心啊。
饭后。
王杏花筷子一甩就走了,陆小贝不甘心地咬着嘴唇,见宋凝要回房,忍不住张开双臂拦住她,大声质问:“二婶,你还没说让不让房子给我们住呢?”
“让给你们倒是可以,你叫你妈拿钱来跟我租,一年五十块。”
陆小贝:“……”
*
夜幕渐渐降临。
宋凝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先上了床。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儿,她躺在床上都觉得脑子里都是圈圈,乱成了一团浆糊,对陆湛说了声早点睡后翻了个身,很快就陷入黑沉沉的梦乡。
听着床上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陆湛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和姑娘同睡过一个房间,此刻的夜很静,只偶尔有几声蝉鸣,他的心却很不平静,在这一刻,嗅觉似乎都变得灵敏起来,鼻息间萦绕着淡淡香气。
是从宋凝身上散发出来的。
仔细闻才能闻到,很淡,却能轻而易举勾起他身体的躁动。
一墙之隔的屋子。
赵翠兰躺在床上唉声叹气,陆国强以为老伴还在为白天分家的事情难过,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别生气了,儿大不由娘,咱们老了,能管的就管,管不了也别逞强。”
“你说啥呢,我叹气是因为老二。”
“老二咋了,媳妇也有了,你还愁啥?”
“你个老傻子。”
赵翠兰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今天是啥日子?”
“啥日子?”
“你儿子的新婚夜啊!”
赵翠兰一脸你连这个也不知道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说:“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是啥样,床都叫你闹塌了,那动静大的我都没脸见人,你再听听你儿子屋里,一点声儿都没有,没有!”
她愁的不行。
“你说村里那些传言不会是真的吧,老二不会不行吧?”
陆国栋老脸都红了,坚持不承认有过将床闹塌的时候,不过隔壁屋子确实安静得有点过分,都是过来人,洞房花烛夜也不是这么安静的,男人娶了媳妇,哪儿能忍得住。
“莫不是出任务时伤了身子?”
赵翠兰觉得很有可能,儿子大了不好意思说,自己当娘的可不能不管,该补的时候就补,趁着年轻还能将养回来,若是再耽搁下去,叫儿媳妇守了活寡,日子还咋过下去。
“抽空去打听几个偏方。”
“行,这事交给我,听说用鹿鞭泡酒有奇效……”
翌日。
一大早,陆湛就起来洗床单了。
赵翠兰做早饭时还奇怪呢,这孩子大早上的洗的哪门子床单,她仔细看了看儿子黑沉沉的脸,无奈地叹息一声,唉,媳妇在怀,只能干看着吃不到嘴里,真叫人郁闷,不怪儿子黑脸。
得赶紧行动起来。
弄到了偏方就寄去部队。
待会还要单独叮嘱宋凝,忍住别恼,等吃了偏方,儿子的身体就能强壮起来了。
吃过早饭,陆湛和宋凝就要出发了,临行之前,赵翠兰往背包里装了十多颗煮鸡蛋,烙饼和酱黄瓜也拿了些,天热东西存不住,她只带了两顿的量。
“老二,上了火车一定要看好媳妇,听说火车上人贩子多,专挑漂亮女人拐卖。”
“这些干粮你俩带着路上吃,吃完了就带凝丫头去餐车上吃,可别舍不得花钱。”
“……”
絮絮叨叨的话语中是一片慈母心。
宋凝鼻子突然一酸,她也想自己的妈妈了。
“娘,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打我媳妇主意。”
陆湛将背包背在自己肩上,率先迈出了家门。
宋凝挥了挥了手,正要转身,赵翠兰忽然将她拉到了一旁,神神秘秘地说:“儿媳妇,你别伤心,陆湛以前受过伤,可能是亏了底子,不过你放心,娘去找偏方,找到了就给你们寄过去,到时候你按偏方给陆湛补一补,保管他嘎嘎猛。”
嘎嘎猛?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是她想的那个样吗?
可陆湛明明说过他身体没问题啊?
瞥了眼陆湛劲瘦的腰,看着挺有劲儿的啊,不像不行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