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邦安点头发话,在冯家门前,以及院子里聚集着的数以百计的家奴护院这才往边上散去,把入门的通路给让了出来。事实上,即便没有他这一决定,这些冯家的奴仆也未必再有胆子挡住锦衣卫前进的道路了。
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瞧见那血腥一幕的,虽然他们以往仗着冯保的名头在这一带横行无忌无人敢惹,可真遇到了强硬且比他们更凶狠的对手时,他们的怯懦却还是迅速暴露了出来,就连和锦衣卫们对视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杨震的带领下,数百锦衣卫迅速冲进了冯府大门,冲进了这个以往得花上不少银子,还得小心翼翼才能踏入的冯家宅邸。
只一转过照壁,众多锦衣卫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少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只因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这冯府的建筑和环境都是那么的叫人惊叹。
这座足足占了近二十亩地的宅邸一共竟分有七进。虽然他们一眼只能瞧见第一进,但那气派非凡,几乎和宫殿没有多少差别的客堂,以及那旷阔的庭院,却已比寻常富贵人家整座宅院要大,要豪绰了。
而且,在这第一进院落里,还建了一处荷花池,上面还以上好的汉白玉雕琢着几座假山,只看一眼,就可知道这处景致得花费不少钱财了。
杨震却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在略一摇头后,便吩咐道:“不要耽搁,给我一进一进院落地搜查,将所有可以搬动的财物全部先集中在这儿,到时再做清点。另外,不得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尤其是那些仓库密室什么的,里面一定藏着好东西!”
“是!”锦衣卫这才回过神来,在大声答应之后,迅速分成数队,朝着各自的目标飞北而去。
而随着他们不断往里去,吃惊惊叹之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这冯府不但大,而且还花了大量的心思在园林建筑上头。这七进院落是以七种不同风格的建筑来建造的,第一进是大气,第二进则是精巧,第三进遍植花草树木,让人如身在深山之中,还有仿江南水乡和塞外风光景致的……
即便是对这些都没什么研究的锦衣卫寻常兵卒,在见到这一进进风格截然不同的院落时也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匠心独运,以及在这上面所耗费的钱财。
而随着他们不断搜查,冯府这儿更惊人的一面也随之暴露了出来。只不过半个时辰,就不时有人兴冲冲赶到杨震跟前进行并报:
“大人,在第三进院落里发现了有一处储藏有大量米粮的仓库,据估算该在三万斤粮食以上……”
“大人,第五进院落地下发现一处地窖,里面藏有银库一座。其中银两一时点算不过来……”
“大人,第六进院落里发现一座藏珍宝的密室,有无数珍宝字画深藏其中……”虽然冯府用来收藏各种财富宝物的密室仓库都是请的专人设计。奈何锦衣卫却都是搜查方面的老手,没有任何一处机关密室可以逃过他们的眼睛,虽只不过一个时辰,却已几乎把整个冯府都给翻遍了,就是冯邦安他们几人不知道的东西,也被锦衣卫给找了出来。
当听到一个个前来禀报的锦衣卫把自己找到的东西报到杨震跟前时,林天行几人的脸色就不断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很清楚,这些东西一一被人从自己府上查抄出来,别说冯保现在处境已很是不妙,就是依然得到皇帝的宠信,只是这么多钱财被找出来,就足以治他的罪了。
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又过了一阵子后,一名锦衣卫校尉便有些异样地走了进来:“大人,咱们在第七进院子底下也找到了一处密室,那儿摆放着上百具甲胄和刀枪弓弩……”
“什么?这怎么可能?”林天行闻言嚯地从座位站起身来,但旋即就只觉着眼前一阵发黑,便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同时面色已灰白一片。
至于冯邦安和冯邦宁兄弟两人,更是面如土色,身子都在打着颤了。身在官场的人,哪一个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忌讳之物,私藏一两件已可判定为谋反了,更别提数百件了。
杨震也没料到居然还有如此发现,当即站起身来:“走,带我过去瞧瞧!还有,看住了冯家上下所有人,不得让一人脱身。”这个发现可不得了,这几位的境遇也必然会与之前所想的大不相同了。
大步来到第七进院落,被人引入一处极其隐蔽的地下密室后,杨震也看得心下微懔。虽然这里所摆放的兵器甲胄等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不复之前的光亮模样,但杨震还是很容易就分辩出这些东西以前都是上等的军用器械。
“他冯保怎么会准备这些东西?”在脑子里转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结论后,杨震只能暂且把此事放到一边。反正这些东西都得上报,至于皇帝会不会因此而加重对冯保罪行的判决,他就不那么在意了。只因为他知道,这一回,冯保是彻底完了,至于他是死是放,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接下来直到夜深阑珊,锦衣卫的人都一直在冯府之中点查财产数字。不过很显然的,光是这处宅子里的财产就不是几天能点算清楚的,更别提冯保在京城各处还有多达数十处产业呢。所以说这次的抄家才刚刚开始。
而就在这个时候,宫里也终于反应过来,补发了一道明旨,命锦衣卫查抄与冯保有关的一切产业,这让他们办事更加容易,也再没有冯家的人敢出面阻挠了。
当杨震率人在冯府里大肆查抄财产的同时,东厂这边也已起了一场大冲突。
蔡鹰扬和夏凯两个带了锦衣卫直接杀到东厂跟前时,东厂方面也立刻做出了回应,无数番子在大小首领的带领下开门迎了上来。
当听说他们是奉旨前来查抄东厂时,赵无伤便把手一摊:“你们说是奉旨办事,且把圣旨拿出来!”
“我们奉的乃是皇上的口谕!”夏凯当即回应道。
而这话,却惹来了东厂众人的一阵哄笑。随后,赵无伤等人便拔出了刀来:“你们不就是想找个借口杀杀我们的威风吗?那就来吧,之前咱们一直都没能分出个胜负来,今日你们既然再次送上门来,就索性见个分晓吧!”他一面说着话,一面给身旁之人打了眼色,让他赶紧去衙门里报案。今天锦衣卫镇抚杨震不在,东厂的气势自然比之前要足上不少,而且他们还有几大衙门作为靠山,就更不怵和锦衣卫用武力说话了。
见他态度如此强硬,再加上前端日子被东厂欺负到头上的怒火正声,夏凯他们又知道自己确实是奉命办差,便不再多费口舌,迅速亮出兵器,也迎了上去。
一场混战就在东厂门前打了起来。
虽然东厂这边人手要比蔡鹰扬他们要多,但在蔡鹰扬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的折冲之下,东厂这些个番子却根本阻挡不住锦衣卫的攻势,被他们压得节节败退,甚至退进了东厂大门之中。
而使发了性的蔡鹰扬却是不断进逼,挥舞着手中特制的沉重熟铜棍,每一下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砸向面前的敌人,将东厂众人砸得连招架的办法都没有了。虽然赵无伤他们几人都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奈何一力降十会,在蔡鹰扬绝对的力量支配下,他们根本就施展不出贴身搏斗的本事来。
而更叫东厂众人心焦的是,这都过去好一阵子了,本应该及时赶来拉偏架的顺天府等衙门的人却不见一点踪影,就好像这儿的战斗没有惊动到任何人一般。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察觉到情况很有些不妙,似乎锦衣卫所说的不是大话。
“砰……”随着蔡鹰扬势大力沉的一棍将一名番子打得口喷鲜血,横飞出去,又砸倒了去路上的两名番子后,东厂的斗志就彻底崩溃了。
“不打了,我们不打了……”叫嚷声里,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分散着站了开去。而赵无伤和黄麒等人,也都没有上前动手,反而垂下了手中的武器,神色也变得一片惨然。他们已明白,自家这回是彻底败在锦衣卫手里了。
不过即便如此,夏凯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当即一努嘴道:“来人,把这些反抗阻挠咱们办差的犯人全部给我拿下了。待我们禀报镇抚大人后再作处置。其他人给我进去搜,把所有和冯保有关的东西都给我找出来。”
“是!”锦衣卫们迅速扑上,而东厂番子们此刻却只能束手就擒,再不敢反抗。
赵无伤他们几个看到锦衣卫还真照他们所说的去查抄东厂里面了,这才面色一紧,知道事情真个不妙了。
“督公,您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会落到这么个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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