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陆小佳也没有过多逗留,就这么离开了路远这。她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时不时来照顾他一下就走,来照顾他一下就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路远很怕这个,会一直亏欠对方,就像江莱那样。路远收拾碗筷,也依旧没有打算去找阮梦芸聊天。
他太累了,得好好休息。
阮梦芸很坚强的,自己会痊愈的。
路远这么想着,再度睡去。
可到了凌晨两点,他家的门再次被敲响,这回不是阮梦芸,居然是穿着睡衣的陈也。这位少爷还戴着睡帽,红着眼睛看他。那不是哭了,路远很熟悉这双眼睛,丫的就是熬了几个通宵不睡觉!
“你干什么,大晚上的来找我。”路远靠着门,并不打算让这个疯子进去。
陈也嘴里念念有词,“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路哥,我感觉我要猝死了!”
“死就死,别死在我家门口,顺便撑过婚礼,不然我怕你一死,会多带走好几条人命。”
“陈平安,陈瑶。”
路远呆住,“这什么Jb?”
“我给我儿子和女儿起的名字。”
“这样啊,陈瑶还行,陈平安........你干嘛,要你儿子当剑仙啊!”
陈也没有回应路远的玩笑话,而是又说了两个名字。
“陈婷芳,陈烨。”
“这又是什么Jb。”
“我二胎的名字,也是一男一女,怀柔给起的。”
路远彻底服了,“你们两个,连婚都没结,都已经儿女成双啦,还是他妈的成两双?这么会玩?”话未落,陈也又说出两个名字,“陈楚筱,陈晏。”
“这Jb又是什么,哪来这么多名字。”
“这是我孙子孙女的名字,怀柔给起的。”
“..........”路远说不出话,“祝你们早生贵子龟孙”
陈也说,“路哥,先让我进去,我害怕啊!”
“行行行,进去吧。”
路远让开路,他怕再不让开,陈也就得从走廊上跳下去。陈也进了房间,就躲到沙发上,把整个人蜷缩起来。他很紧张,想抱着点什么,看见了旁边的‘江莱’,居然就这么抱起来了,搁在胸前的枕头上,犹如个抱瓶菩萨。
路远没有阻止,给他倒了杯热水。
“喝点,冷静冷静。”
陈也咕噜咕噜地喝水,然后沉声。
“路哥,我家里那娘们太厉害了啊,十天就规划好了我的一生啊!她规定我的上床时间,门禁时间,甚至连老子什么时候和她搞那事都有讲究。”陈也讲着讲着哭腔就出来了,“她甚至让我憋着!憋着你懂吗!”
路远傻眼了,“有这么严重吗?”
“...........一大部分是我编的。”
“去你妈的,那你说个屁啊!”
陈也说,“可是我很害怕,我这几天都失眠了,梦见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然后我被一群孩子淹死了,怀柔站在一边笑。”
路远拍了拍他后背,“别紧张,你现在是这么想,其实说不定生不出几个呢。”
陈也无语,“路哥,你可真会安慰人。”
“害,小事。”路远尬笑,同时觉得自己真是个会说话的天才。
“路哥,我真的害怕,有点害怕结婚。我很喜欢怀柔,很爱她,可就是觉得结婚之后,会失去些什么,而且现在已经开始失去了,这跟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陈也弱弱的问,“我能和她一直谈恋爱,我保证不出轨,但是能不结婚吗?”
路远笑,“你要是这样,明天我就会在街头看见你的尸体。”
“陈也,这个是你必须要肩负起的责任。”
“的确会被束缚住,可人总要被束缚住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婚姻的法律条例是爱情的尽头,你如果爱一个人,肯定要走到这一步的。女孩想嫁给自己爱的人,男孩要娶自己喜欢的人,虽说现在时代开放了,可也还算是适用的。”
“你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楚怀柔,会放心吗?会不想结婚吗?”
陈也咬牙,“我也不是不想结婚,我只是,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紧张又兴奋。那种感觉,就像是.......妈的,就像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我真他妈文盲啊!”
“婚前恐惧症,你这个叫婚前恐惧症。”
“路哥,你还懂这个?”
路远拿起手机,“刚搜的,你这个情况很典型啊。”
“结婚之前,男女都会有的,这很正常。”
“你只要记得你爱她就行了,足够让你坚持下去。”
陈也抬头,举起‘江莱’,“那你呢路哥,以后打算结婚吗?伯父伯母不是也催得很紧,之前来看你,都带了五六张照片。”
“诶诶诶打住,又过来旁敲侧击我了,你路哥现在有你嫂子,不需要女人。”
“来,把你嫂子还给我。”
路远夺过罐子,陈也无奈说出自己想说了很久的话。
“路哥,总是对一个罐子抱有念头,总是无用的呀。”
路远沉默,手指划过骨灰罐子,落在江莱的笑脸上。他说,“反正我是无所谓,我人渣一个,我爹妈那边拦不住我,一切都我说了算。”
“可你不行,陈也。你是要结婚的人,结婚的人不能人渣。你要是想着逃婚,或者悔婚,别说楚怀柔了,你路哥我就先把你逮住,然后就浸猪笼。”
“这么严重啊。”
“一个女人愿意把一生交给你,然后你临阵脱逃了,你觉得你说得过去吗?”
陈也沉默了。
路远也沉默一会,虽然是他说的,可突然想起阮梦芸了。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路远了。
无所谓,他是人渣。
陈也拍腿,“的确不是个男人,太下贱了!”
“对咯!”路远站起来,“所以你也该走了,回去该和怀柔怎么聊就怎么聊,聊到天荒地老就没问题。也麻烦你下回来找我,挑个好点的时间,老子要睡觉的。”
陈也被推搡着出门,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隔壁阮梦芸的门也打开了,里面居然走出楚怀柔。路远也愣在当场,这对夫妻出来走,居然穿的都是睡衣。
“怀柔,你怎么在这?”
楚怀柔笑,“陈也,你也在这,你又来干什么?”
路远打断他们的对话,“他来找我偷情的,好了,不要在这扯了,都入秋了,不冷吗?”
阮梦芸走出来,瞧见了神奇一幕,“诶呦,你们夫妻俩还真厉害,偷跑都一起偷跑啊,时间上能吻合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而且穿的都一样。”
陈也说,“这.......纯属意外。”
随后,两个丢脸丢大发的人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跑了,可路远看他们压根没打算回家,反而是准备穿着拖鞋睡衣,趁这个时候去搓一顿小烧烤。他看着陈也的笑脸,也就彻底放心下来了。陈也就像是他的弟弟,老大哥照看这么些年,没曾想弟弟先飞走了。
路远问,“我先猜,怀柔找你也是为了结婚的事吧。”
“不单单是这个,主要是来听我们的八卦。”
“我们?”
“那回巴黎我不是向你求婚嘛,后来我又回巴黎了。阿楚她憋了半天,这回我一来就冲过来找我八卦这事,我也是服了。”阮梦芸深感头疼,“然后就是那个婚礼的事,婚前恐惧症嘛,正常。”
对于阮梦芸的轻描淡写,路远很是满意,他伸了伸懒腰。
“那么,晚安?”
“晚安。”
两个人关上门。
阮梦芸回到卧室,衣柜里却是挂着那件婚纱,她简单的看了两眼,就关上门,拿着一瓶酒到阳台去吹风喝酒了。
路远回到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那枚戒指,这枚璀璨生辉的戒指如今只能躲在阴暗的抽屉里发霉了。路远放回戒指,抱起‘江莱’,盘坐在床上望着窗边明月,久久不眠。
他,或者说她,今晚看来也不能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