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茫茫,李道玄和陈墨行坐在墨璃和霜澜的背上
李道玄在听到陈墨行简单的几个字之后,愣住了片刻,眼神之中有着探究和质疑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山海之中存在的大帝数量是有限的?”
“是的,但是这也只是我老师的推测,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些推测也是老师翻阅了无数的古籍才得到的答案”
雪花飘落在天地之间,陈墨行的一番话给李道玄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李道玄并不是一个什么书都没有读过的文盲,虽然因为身世原因,读的书多数为兵书,但是这并不代表镇疆王府内只有兵书
相反,李道玄很喜欢阅读古籍,曾经也央求长辈们搜集光怪陆离的古籍来翻阅,陈墨行的一番话与李道玄所知道的事情相反
在李道玄模糊的幼年记忆之中,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古籍中所记载的上一个纪元,甚至是寥寥几笔的亘古纪元
在那些时代,虽然不能说大帝多如牛毛,但是其数量也远远超过现在的山海,陈墨行的老师又是如何得出大帝存在的数量是有限的?
“老陈,你确定你没记错?这个纪元就不说了,单单说上个纪元,大帝的数量就远超现在”
“我不会记错,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现在的世家是你的保命符吗?”
“为什么?”
陈墨行神色莫名,对着李道玄缓缓开口
“因为世家一定会反!”
“这点你不说我也知道,陈兵云梦江,明摆着就是要清理世家,世家反就是时间问题”
“其实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今日来的这份情报正好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大致串联了一下,世家反,主要原因是因为陛下踏入帝境了”
李道玄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陈墨行,在李道玄看来陈墨行的这番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完全就是屁话
正是因为皇帝踏入帝境,所以才有了信心去清理世家,而世家为了活下去,选择造反,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你什么意思?”
“因为大帝的数量有限,所以在陛下踏入帝境之后,定然会与另外的大帝争夺行走在大道之上的权力,杀了世家的那一尊大帝,又可以清理世家,一举两得”
陈墨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漫天的风雪更是将声音几乎磨灭
“之前无法清理世家,就是因为青冥没有帝者,现在有了,去与盛年的大帝争夺大道显然是办不到的,世家的那一尊,寿元快尽了!”
李道玄看了看陈墨行,眼底泛着莫名的意味,而陈墨行则是在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在陈墨行说完这句话之后,李道玄心中就起了一道心思,但是李道玄现在并不想去理会,因为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他不想.........
陈墨行说的没错,目前世家的那一尊大帝,确实快要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杨政的想法已经呈现给所有人了,但是其实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人愿意看到两尊大帝在人族境内厮杀,那会有无数人死去,杨政现在的做法,就是在给世家施压,只要世家的那一尊大帝死去,世家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若是向着拼死一搏
杨政也不会在意亿万凡人的性命..........
.........
压下眼底的思虑,李道玄拍了拍墨璃,墨璃会意,绝尘而去,陈墨行见此也是让霜澜跟上,二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而就在二人离去不久,此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凌空而立,天地间肆意的风雪无法靠近他周身三尺
一身漆黑的布条缠身,宽大的黑灰色斗篷遮住了大部分的身体,只有那一双灰白色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情感,诡异的紫色纹路在其眼中蜿蜒翻滚,,身影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李道玄与陈墨行离去的方向......
几息过后,身影便消失在这漫天风雪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
帝都 九帝城
嗒....嗒....嗒......
带着许些节奏的敲击声在阴森无光的锦衣卫诏狱之中响着,声音虽小,可是却神奇的压制住了诏狱之中的哀嚎之声
哐啷...哐啷.....
随着铁门被打开,阳光久违的洒进了潮湿阴暗的诏狱,此时外面温暖的阳光,与那诏狱,仿若两个世界一般,一边欣欣向荣,一边阴森恐怖
随着敲击声的停止,一道略显消瘦的挺拔身影走出了诏狱,阳光照亮了他大红色的飞鱼服,也让人看清了他的容貌
正是青冥帝朝锦衣卫指挥使,林南
林南缓慢的走在通向锦衣卫指挥司大门的路上,声音冷漠的问道
“人带回来了?”
跟在身旁的连忙回答
“回禀大人,途中想跑,抓回来之后断了两条腿,但性命无忧”
“走的哪一条线?”
“黎州西”
“黎州再清一遍”
“是!”
“手也断了吧,筋挑了,别动骨头”
“是!”
“几时到?”
“一个时辰后密送入帝都!”
“不用密送,就走南明门,我去接”
“大人,要布置一下吗?”
“别太过就行,有点声势就行,让朝堂的大人们都知道就行,别弄的太恶心”
“是!”
说完后,林南淡淡一笑,翻身上了锦衣卫牵来的马,随着林南率先行出大门,身后跟随的是近百名锦衣卫
林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搭在抓缰绳的手腕上,身体小幅度的随着身下灵马摇摆,若是换一张脸,换一件衣袍,定是一位如玉公子
可是这场景是林南,锦衣卫指挥使,身后跟着近百名提刀凶煞的锦衣卫,就这么静默的跟在林南身后,神情淡漠,大街上别说姑娘了,就是壮汉也不敢多看一眼
林南领着锦衣卫行走的很慢,近日帝都罕见的艳阳天,虽说是艳阳天,但是已经入冬许久了,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
没有林南的命令,锦衣卫押人的队伍进入南明门之后就不会再动了,锦衣卫倒是没事,但是那四只都被挑了筋的 ‘ 犯人 ’,就不知道好不好受了
其实林南并不想多去折磨这个人,但是有些事情确实有些烦到他了,这个人按说两年前就应该在锦衣卫的诏狱里面待着了,但是硬生生被在途中拖了两年
有人不想让这个人到帝都林南是猜到了的,但是他没想到一路上都有人在阻拦,这其实让林南有些恼火的,所以林南放慢了速度,让人在南明门多冻了一个时辰
林南骑着马晃晃悠悠的慢行而至,其实出了简单的顺顺心之外,林南是想让人都围过来,要出点声势,自然是要有人看的,否则就没意思了
林南走到押送的队伍前,两名锦衣卫早已经下马等候了,林南到面前之后,坐在马上,开始打量着在里面的人,押送的囚车是做了设计的
将头和双手卡在铁笼的外面,里面的空间如果要跪下,就会被勒住,时间久了会被勒死,如果不跪下,就会触碰到顶端的尖刺,尖刺有倒钩,会刺进肩膀处,到时候再跪,就是一块肉被撕下来了
所以只能是一种屈膝微微蹲着的姿势,这种姿势是很累的,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双腿双膝之上,本来就已经因为被抓伤痕累累,铁笼又禁封灵力
所以如果路途远一些,到了地方基本上也是奄奄一息了
林南简单了的应了一声两名锦衣卫的汇报,挥了挥手,让人将铁笼里面的人放了下来,让其半靠在铁笼之中
笼中之人若不是有着曼妙的身躯,那杂乱的脏发和身上的伤痕血痂,还真是无法让人辨别出是男是女
林南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女人,手掌一招,一块破碎的玉牌便从女子的腰间飞出,来到林南的手中,林南看着手中的玉牌,将其拿在手里把玩
随后,林南调转马头,背对着铁笼,面对着在远处围观的百姓,身上气势一放,高声喝道
“此人!蛊惑我朝官员!造成了无数伤亡!现今已被锦衣卫抓捕归案!”
就在林南说完之后,他身旁的一名锦衣卫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远处的人群,只听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她身上的衣服是临江白家的!!”
随着这一道声音响起,人群开始窃窃低语了起来,场面显得有一些嘈杂
林南见状神色一正,冷声道
“安静!”
随着凶煞杀气的弥漫,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林南扫视周围,继续说道
“不要妄加议论!!!”
随后一扯缰绳,目视前方
“走~”
随着林南的前行,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林南依旧是缓慢地骑马行在大街之上,向着锦衣卫的诏狱前去
丝毫不管身后百姓用烂叶子扔那铁笼中的女人......
............
回到诏狱之后,林南下马,走到铁笼旁边,招呼过来一名女锦衣卫说道
“去,给她清理一下,这么个样子,谁能认出来她是谁”
“是!”
此时迎面走来一位锦衣卫,正是锦衣卫同知秦青,秦青让开路,跟在林南的身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人,南明门,是否有些假?”
林南走在前面玩味的一笑
“确实,有些假,你们的水平还有待加强,不过也足够了,这只是个引子而已,没人追究假不假,只要发生了,那就是放了一个饵,来咬勾的,不会只有一条鱼”
“是”
“上面的,拔干净了?”
“还没,最近进展变慢了,不容易清出来,都缩着”
“嗯,也是时候缩着了,要是要是还冒头,就有问题了,当然我指的是神智”
林南顿了顿,眯了眯眼,好似在回想什么
“对了,叶五怎么样了?别给我搞死了,这次审他才会有结果”
“大人不发话,他死不了,一直留着命,不过......”
林南没看身后有些支支吾吾的秦青,淡淡的说道
“有什么就说”
秦青整理了一下心中所想
“大人,这个叶五我们不确定他有没有疯”
林南疑惑的转身,看向秦青
“什么意思?找药医看看不就得了?”
“是这样的大人,基本上很少有人在这样的用刑力度中扛过三年的,扛过去的也都疯了,但是这个叶五,我们一共找了三个药医去看,都被叶五咬死了,所以现在我们也不确定他疯没疯”
林南听到秦青这么说,无所谓的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
“没事,一会就能知道他疯没疯了”
............
锦衣卫诏狱
林南走到诏狱深处的一处牢房,牢房之内的人......早已经看不出是个人了,因为时间到了,所以现在的叶五是被钉在木架上的状态,身上不重要的零件都丢了,就维持个人样
林南屈指一弹,一道刚猛的劲风打在叶五的腹部,叶五张嘴吐出大量的鲜血,就在叶五吐血的时候,林南将一枚丹药弹进了叶五的嘴里,用灵力强行的化开了
淡淡的光芒在叶五的身体内微弱的浮现,几息之后,叶五身上的大部分伤势已经被治愈,但是被钉住的四肢还是在流血
林南走到叶五面前,淡淡一笑,笑容之中有些残忍的戏谑
“叶五,真硬啊,三年了,这都不说,还咬死我三个药医”
叶五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林南在杂乱肮脏的头发中看到了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眼
“林南,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杀了我吧”
林南依旧保持着戏谑的笑容,退开了几步,在达到一定的距离后,将右手微微举起,之间林南手中出现了一块破碎的玉牌,而后林南用两只手指抓住玉牌之上的结绳,在叶五面前晃悠
“叶五,我今天得到一块玉牌,但是我不是很喜欢,我想碎了它,但是这样的玉牌确实很少见,你说,我要不要碎了?”
叶五很奇怪为什么今日林南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抬起头向着林南的方向看去,逐渐看清了那一块在林南手中摇荡着的破碎玉牌,一块摇荡在他记忆深处与心底暗藏的破碎玉牌
叶五的双眼逐渐圆睁,干涸嘶哑的低声急切无比的响起
“不可能!不!不可能!”
随后声音戛然而止,叶五眼瞳猛地一缩,再次地下脑袋,一言不发,纵使林南在如何摇晃玉牌,甚至拿着玉牌在叶五面前摆弄摇晃,都没有再有任何的动作
林南随意的扫了扫被钉在木架上,低头仿若死尸一样的叶五,看似扫兴的收起玉牌,转身离去,可是在林南转身之后,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那将叶五钉在木架上的钉子,被拔出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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