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怎么在?”
古云语气稍微有几分冷。
沈裴清眼神淡然,看着古云对他的警惕,轻声说:“我想古兄应该听古雨儿说过的话,应该就知道我在给小素处理伤口。”
两人门对门站在门口,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形成。
容素坐在有点距离的地方都能感觉到,她顿时就有点奇怪,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沈兄是为阿素的闺誉着想的话,就不要不顾男女之别和她关在一个房间中。”
古云语气格外冷硬,甚至有种气愤的感觉。
在古云说完这些话,沈裴清也就淡淡说了一句:“古兄说得有理。既然小素已经涂好了药,男女有别,古兄就不要在小素房间外逗留了。”
说完,他气势如虹盯着古云看,一副势要逼走古云的样子。
古云看起来似乎有些气了,脸色变得很不好,甚至也在懊悔自己竟然一时间想不到词措反驳。
“不走吗?”沈裴清再次出声。
这次古云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有种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挫败感。
他只能朝容素看一眼,柔声说:“阿素,若是实在难受,就用我的药吧,我把药放在桌上。”
说着要进去,可沈裴清挡着门口,他根本进不去。
古云板着脸看着沈裴清:“沈兄,麻烦让一下。”
沈裴清面无表情地侧过身,古云忍住袖下紧紧握住的拳头,侧身进去,将药瓶子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看着容素,一脸歉意:“阿素,我要是早点知道的话。这样我就能及时给你送药了。”
容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可以自己涂药的。”
但古云却第一回想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还有他有了很大的危机感。
“我的药我加了许多有助于修复了草药,你之后也可以涂。”古云纠结了一下,神情略微有点期待。
容素想了想,古云在研制疗伤药方面的确比自己要厉害,他的药肯定不错,所以也不拒绝。
“好的,我会用的。”
听到她会用,古云便扬起了微笑:“嗯。”
沈裴清眼底略微黯淡了些,声音清冷地催促:“沈兄。小素今日练了许久轻功的基本功,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休息比较好。”
沈裴清的声音一出,古云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冷脸不少。
最后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容素的房间,明显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容素却也不好问,毕竟这件事应该大概和自己无关吧。
她低头看了看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处,动了动,还是有些刺痛,没忍住皱起眉头。
“轻功我定要快些学成。这样我才能多一个保命的能力。”
下定了决心,她就有些累了,不知不觉靠着长椅就睡着。
不知不觉,寿宴来了。
整个东都沸腾起来。
东都特派大臣宣布,举国同庆,降低赋税一个月。
在进入东都皇宫的大门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辆看起来低调又朴实的马车在队伍里格外显眼,其他马车都是精美又高贵,它的存在简直就是独树一帜。
坐在里面的正是沈苏涟,他突然掀起了帘子的一个小角。
“容姑娘。你要不要坐上来啊?”
他的声音特意压低了对跟在马车旁边,穿着一身侍女服饰的容素,她此刻低着头,听到了沈苏涟的话,她也没敢抬头,怕会引起怀疑。
“不用,请你不需要理会我。”
她也小声回了沈苏涟。
可沈苏涟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心里那个着急啊,这位容姑娘可是大皇子的心上人。
现在她竟然扮成他的侍女跟着马车,那岂不是委屈了她啊,怎么觉得他都对大皇兄很是抱歉。
当他还想劝容素上马车坐的时候,已经轮到他这架马车入宫。
就在这个时候。
有一辆奢华又精美的马车直接越过了他们,根本没有排队。
这个立马就引起了后面不少已经等了很久的人的怨言。
“这架车怎么可以插队?”
“这人睡啊?怎么意思?”
“等等,那个标志,那不是中都天府的标志吗?”
这话一出,瞬间引来了不少人的哗然。
中都天府那可是受三洲一城的拥护,且有一定的地位。
这是因为中都天府有着执掌天命的能力,可以通过天凤女来寻求天神稳固三洲一城的繁荣。
见是中都天府,有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中都天府来的是天凤女大人吗?”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哗然。
“天凤女大人!”
“荣岁万千!”
这些如同膜拜的话语传入马车里面,侧躺着的容莹心,勾了勾嘴唇。
心里面不是一般的畅快和雀跃。
这种受万人敬仰和迷恋的荣誉感,让她心情舒畅,甚至忘我地开怀。
但也有人有了疑惑。
“可是中都天府并没有正式宣布天凤女已经选定人了啊?”
“只是候选人不是吗?”
“对啊,候选也有可能成不了。”
这样的质疑,顿时让容莹心脸色一变。
眼神阴冷地划向了外面,勾着冷笑。
“花。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的,主子,我会处理掉的。”一个人影在车帘子外边闪过。
帘子随风飘扬。
那一瞬间,在缝隙中。
容素和容莹心透过那一条很小的缝隙,对视了一眼。
那一瞬,电花石火之间,不明的火花已经在她们之间激烈展开。
容素在看到容莹心的时候,她不惊讶,但对方朝她勾唇一笑的时候,这就让她心惊。
因为有一种感觉给她,容莹心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东都,连一点惊讶都没有。
果然,容莹心没有离开过东洲,容素眼底蕴含着一些冷意。
直盯着已经行驶而过的马车,望着马车逐渐进了皇宫大门。
沈苏涟有透过帘子注意到容素的表情,好奇地问:“容姑娘,你认识天凤女?”
没想到沈苏涟如此敏锐,竟然通过她的表情就能判断到这个。
她连忙收敛表情,浅声道:“不认识。”
听了这话,沈苏涟又看了看她,想了想,没再问。
不久,他们就进了皇宫。
作为洲国使者,沈苏涟被安排到了南院。
连带着容素也一并去了南院。
她费了点精力打听到天凤女候选大人,也就是容莹心被安排到了东院。
而安城也来了人,安排在了西院。
甚至她还听说矿城也来人了。
容素正好奇是不是严良来了,没想到还没找人,就有人先来找她了。
“是容姑娘住在这里吗?”
外边是宫侍的呼喊。
听到声音,容素本有点警惕,但想了想现在她可是以北洲使者侍从的身份来这里的,应该不会有人敢动北洲使者的人。
所以还是回了话:“是的,有何事?”
而后宫侍便说:“有西院的人在找姑娘呢,请姑娘来南院大门吧,我等不敢轻易放其他院的人进来。”
“因有规矩四院贵客不可随意串院子,也是避免各自会起争执。”
这样的说辞,容素一点也不会信,东洲皇这样安排不过是怕有其他洲国的人会浑水摸鱼,用他的地盘做什么暗地里的勾当和交易。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容素明白东洲皇的用心,但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也不在意他怎么处心积虑。
在宫侍的指引下,来到了南院大门口,她遥远就看见了熟人。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严良在看到容素的时候,已经朝她招手:“三妹!这里这里。”
她也看到周地在朝她点头打招呼。
随后彼此寒暄了一下,在四个院子中央有一个大庭院,庭院里面有三个小凉亭,凉亭环绕着一面很大的湖。
他们就找了其中的一个小庭院坐下。
“三妹,我一从二弟处知道了你会参加东都皇帝的寿宴,我就立马扯着二弟一块来了!”严良看到容素着实兴奋。
甚至他还向容素埋怨起了周地的不好。
“我和你说,三妹。如果不是我听到了一点风声,二弟这小子还想瞒着我自己一个人来!你说他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容素转眼看向了周地。
周地没想到严良方面就告发了,顿时有点无奈:“大哥,最近我是听说你事务繁重,又挖出了新的矿源。我才想着这点事就不告诉你了,我也就想着过来看一眼三妹是否安好,到时候回去给你汇报一下就行。省的来回折腾。”
这番话听着也没错,容素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严良却不吃这套,甚至还白了一眼周地,哼了一声。
“来见三妹我怕什么折腾?就算三妹去了更远的西北部安城,我也会去看她的!”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容素愣是一时半会插不进话。
她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而往往都是周地吃亏,周地怎么苦口婆心说一堆为严良好的话,但严良就是认定自己的理,就是不听周地。
弄得周地满脸无可奈何,拿严良没得办法。
容素见他们相处这般好,周地也早就从徐彪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算了,不和你争辩,你总是有一堆大道理!婆妈得很。”严良抬起手打断了周地又开始说教的模式,开始看向了一旁安静的容素。
“三妹,你最近如何了?过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周地还真的没有再抓着严良说一些劝诫。
也朝她看过来,想来也是想了解一下她。
见他们都看了过来,容素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说,就笑了笑,打算敷衍过去。
可这点小心思却被周地看穿了,他极其认真地看着她,在她还没说话之前就已经开口问了。
“三妹,我听说,你被人下毒了?”
这话一出,严良顿时震惊,猛地拍桌:“是哪个恶毒贼子敢对我妹子做这种事情!”
容素也有点吃惊,周地会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阿库告诉他的。
“大哥,二哥不要激动。就算对方下多少次毒都没用,我可是制毒方面的高手。放心吧。”容素无奈地去安抚他们。
周地没有严良表现得那么激动,但是那双黑黝黝的眼神已经表明一切了,他在愤怒。
“三妹,我作为矿城城主!你是我妹子!现在竟然有人胆敢对你下毒,那就是不把我矿城城主放在眼里!我定要把那毒子给抓出来!”
严良已经暴跳如雷,显然一点也不想听容素怎么说。
她无奈叹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被这样关心着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周地显然是猜到了些什么,一直沉默地看着她,弄得她都有些心虚,都不太敢和他对视。
又和他们彼此寒暄了一阵子,因为他们来到这里也是作为使者的,所以不久就要为今晚的寿宴做准备。
在严良先一步离开的时候,周地还在,看到他还在,容素有那么一点局促不安。
被盯了一会,周地突然出声,他走过来,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事不要硬撑。我和大哥都是你的靠山。虎头门,矿城都是你的依靠。”
言简意赅结束,周地就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容素微微发愣,那一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就是心脏有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却不是痛,而且感动不已。
她顿时眼眶有点难受,可她却又哭不出来,因为她早就忘记了哭泣是什么感觉。
而微微拂过脸庞的冷风将她的眼泪给吹干,但留在心底的泪却一直残留。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
距离寿宴开启还有一刻钟。
已经有宫侍一个一个院子去通知每个院子的洲国使者去寿宴大厅。
在有宫侍来找沈苏涟的时候,她就紧紧跟着沈苏涟前去寿宴大厅。
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她没有问沈苏涟关于沈裴清的情况,但沈苏涟就自顾自地开始给她解说起来。
“容姑娘,我兄长已经去了天师那里。你放心吧,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
小小少年,一脸诚恳,拍着胸脯,很是自信。
好像自从见到了沈裴清,他就没有身上的那股子怯懦感觉了。
她淡淡笑了笑:“谢谢。”
小少年咧嘴一笑,挠着头,羞涩低头。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人满为患的大厅。
被安排坐在了距离皇帝所坐的位置一尺之远,不近不远,刚刚好。
说明东洲皇还是对北洲使者十分重视的。
容素在观察中都那边的位置还是空,容莹心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