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贾瑀同李鸿汉两人在内阁值宿。贾瑀率先开口说道:“辛苦世叔了,如今在京内阁仅有咱们四人。晚辈还年轻,身子骨能抗住。可您……”
李鸿汉微微叹气,回应道:“我今年刚五十,叶大人和王大人都比我年长。叶大人也曾向皇上提议增加阁臣,可如今皇帝沉迷修道,对其顾右右而言他,此事便也没了下文。”
贾瑀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都紧盯着内阁,咱们可得小心行事。”
李鸿汉点头道:“贤侄所言极是,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贾瑀目光坚定,说道:“世叔,咱们定要坚守正道,为朝廷谋福祉。”
李鸿汉感慨道:“但愿能如此,只是这其中的艰难,你我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轻轻拍了拍贾瑀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期许。
贾瑀说道:“不管怎样,咱们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鸿汉看着贾瑀,赞许地说道:“有你这番决心,老夫也安心不少。”
贾瑀接着说:“世叔,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应对这诸多事务?” 贾
李鸿汉沉思片刻,缓缓道:“且先按部就班,莫要自乱阵脚。”
贾瑀应道:“好,全听世叔安排。”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才各自忙碌起来。
夜间,贾瑀刚刚歇下,就听值守内阁中书宋淦伯在门外唤道:“贾大人,你睡下了么?” 宋淦伯的声音带着急切。
贾瑀被这声音惊醒,心中略有不快,但还是应道:“何事?”
宋淦伯语气急切地说道:“贾大人,宫里来了消息,让您速速进宫。” 宋淦伯的声音紧张而急促。
贾瑀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连忙起身问道:“可知是何缘由?”
宋淦伯回道:“下官不知,只说是皇上急召。”
贾瑀看看李鸿汉那边已经早已熄灯,吩咐宋淦伯道:“不用打扰李大人了。来人在哪儿。” 贾瑀迅速整理着衣物。
宋淦伯说道:“在外间候着。”
贾瑀穿戴整齐后,看到有一小太监正焦急等待。那小太监一见贾瑀出来,连忙行礼道:“贾大人,劳您快随我走,皇上急等着呢。” 小太监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贾瑀心中疑惑更甚,但也不敢多问,便跟着小太监匆匆往宫里走去。
很快就到了乾清宫,只见永正皇帝铁青着脸坐着,一旁站立楚王赵王司礼监高进忠周锡安四人。永正皇帝目光阴沉,仿佛能喷出火来。
永正皇帝问道:“李鸿汉呢?”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内阁那边不敢没人,李大人在那边守着。” 贾瑀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永正说道:“你一个人来了正好。贾瑀。这事人多了不好处理。”
贾瑀心中一紧,忙道:“陛下,不知是何事如此机密?”
永正皇帝怒不可遏地说道:“高进忠,你来说,给贾瑀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永正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众人皆是一抖。
高进忠赶忙躬身,战战兢兢地描述道:“贾大人,是这样的。齐王醉酒之后,竟闯入了婉容美人的寝宫。那婉容美人当时正准备歇息,被齐王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得花容失色。齐王却不管不顾,借着酒劲对婉容美人动手动脚,强行逼迫。婉容美人苦苦哀求,齐王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最终......最终强行逼奸了婉容美人。可怜那婉容美人,哭得撕心裂肺,却也无法挣脱齐王的魔掌。” 高进忠边说边偷瞄着永正皇帝的脸色。
贾瑀听闻,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贾大人,这齐王平日里就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如今犯下这等罪行,简直天理难容!” 楚王萧纲一脸的义愤填膺,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赵王萧继接着道:“没错,贾大人,齐王如此不知检点,肆意妄为,丢尽了皇家的颜面。本王看呐,定要严惩不贷,以正纲纪!”
楚王又道:“哼,齐王向来任性妄为,此次更是无法无天,若不严惩,皇家威严何在?”
赵王附和道:“就是,此等恶行,若不重罚,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贾瑀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问道:“高公公,此事当真如此?可有旁人见证?”
高进忠斜眼瞟了一下永正皇帝,而后低声回道:“贾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当时婉容美人的宫女就在门外,听得真切,只是不敢阻拦。齐王事后竟昏睡过去,被婉容美人当场告发,随后侍卫赶来将其拿住,被抓时齐王仍然在昏睡之中。”
贾瑀眉头紧锁,又道:“那齐王事后可有何说辞?”
高进忠叹了口气,说道:“齐王至今未对此事有任何解释,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贾瑀心中暗惊,偷瞄了一眼永正皇帝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仔细查证,万不可冤枉了齐王。”
永正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还查什么!证据确凿,萧纬这逆子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贾瑀连忙跪地,惶恐道:“陛下息怒,臣并非有意质疑,只是此事牵连甚广,若处理不当,恐生事端。”
贾瑀拱手说道:“陛下,此事存有几处疑点。其一,齐王早已成年出宫开府,在宫中并无住所,怎会在后宫之中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其二,倘若齐王沉醉至深,定然无法行此不轨之事;若并未深醉,事后理应逃走,怎会昏睡当场被人拿住?其三,婉容美人的宫女既然就在门外,为何既不阻拦,事发后又不即刻告发?” 贾瑀一口气说完,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
永正皇帝听着贾瑀的分析,脸色愈发阴沉,沉默片刻后说道:“贾瑀,你如此说法,难道是在质疑此事的真实性?”
贾瑀连忙跪地,惶恐道:“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若不查明真相,恐难服众。还望陛下能给臣一些时间,让臣彻查此事,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周锡安突然开口替齐王开脱道:“陛下,齐王殿下一向品行端正,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再者,此事关乎皇家颜面,还需谨慎处置,莫要冤枉了齐王。” 周锡安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永正皇帝冷哼一声,说道:“哼!证据摆在眼前,还有何隐情?”
周锡安赶忙跪地,说道:“陛下息怒,老奴也只是觉得此事蹊跷,齐王殿下未必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周锡安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楚王萧纲立刻反驳道:“周公公,你莫要替齐王狡辩。事实俱在,不容置疑!本王看呐,定是齐王平日里嚣张惯了,才做出这等丑事!”
“就是,周公公,你莫非收了齐王什么好处,才这般为他说话?依本王之见,此事定要严惩,以儆效尤!” 赵王萧继的脸色阴沉,语气不善。
楚王接着说:“赵王所言极是,此事若不严惩,往后这宫中岂不是乱了套?”
赵王应道:“不错,若轻易放过齐王,皇家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楚王又道:“父皇,切不可心慈手软,对齐王的姑息,就是对皇家尊严的践踏。” 楚王萧纲看向永正皇帝,眼神中充满了急切。
赵王说道:“父皇,这等丑事若不严办,天下人都会耻笑皇家。”
赵王接着说道:“哪个女子会拿自己清白来污蔑别人?贾大人,难道你替齐王开脱。”
贾瑀连忙解释:“臣怎么会为齐王开脱,臣和齐王向来不睦。臣只是不想皇上受到蒙蔽。”
“如今证据确凿,有人证物证,难道还要查案查得天下皆知么。” 永正皇帝的表情十分不耐烦。
贾瑀几人连忙下跪,齐声说道:“臣(奴才)不敢。”
永正皇帝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失望,那失望仿佛是沉重的铅块,压得他的神色愈发阴沉。所有的愤怒与无奈似乎都汇聚在他紧蹙的眉宇之间,凝结在那紧抿的唇角之上。他的声音沉重而迟缓,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贾瑀,拟旨。就说萧纬失德,行为不检,有辱皇家颜面。如此不堪之人,怎能再担齐王之名?废除其齐王位,贬为庶人,送往宗人府看管,让他好好反思己过。”
说罢,他又缓缓转过头,看向高进忠。那目光中带着的决然,仿佛能将人瞬间冻僵。他冷冷地说道:“婉容,赐死吧,好歹给她留个全尸。至于她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杖毙。一个都不许留!”
永正皇帝在说出这番话后,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坐在龙椅上,无力地说道:“这件事禁言,不许外传。若有半点风声走漏,朕绝不轻饶!”
贾瑀听闻皇帝的旨意,心中一惊,但也不敢违抗,只得赶忙应道:“陛下息怒,臣遵旨。” 而高进忠则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还是应声道:“老奴遵旨。”
贾瑀退下后,立刻着手拟旨。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思绪万千。此事他总觉得透着诸多蹊跷,可皇命难违,他也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行事。
高进忠这边,也开始着手处理婉容美人及其宫女太监之事。整个皇宫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然而,就在旨意即将下达之时,齐王萧纬却突然在宗人府大喊冤枉。他的声音凄厉而绝望:“我是被冤枉的!有人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