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雪喝得不尽兴，刚才李明琳说有点感冒只喝了饮料，李明琳还劝着景雪不让她多喝。看着李明琳出去了，她赶紧拿着一瓶啤酒就往肚子灌。争取多喝点，啤酒配着烧烤绝了，这日子赛神仙。这韭菜真好吃，还有这土豆真香。
李明琳刚才出了店门，出去和外面认识的人交谈。
“方忘忧，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镇上？”李明琳温和的问。
方忘忧看着李老师，内心非常的紧张。他在镇上转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想找份兼职。昨天表姨和他说，等他明年9月满16岁，就让他跟着表姨夫去市里打工。
自从去年3月奶奶离世后，他就跟着表姨一家生活。他要走1个多小时的山路来上学，自行车被表姨的儿子拿去骑了。
平时周末还要去煮饭洗衣带表姨3个小点的小孩，白天的时候还要去放羊。即使是这样，表姨也不想让他继续上学了。
初中是国家义务教育，免学费。如果上高中的话，就要他自己挣学费。镇上的饭馆商店都问了，一看到他穿校服就问他多少岁。听到他不满16岁，老板们都表示不招童工。
他来这家烧烤店问一下，老板也是不招。刚才一个清冷的女声叫他喝酒，他还以为遇到了女酒鬼。
他朝着那个女子望去，只看到李老师迎面向他走来，原来那个女酒鬼是李老师的朋友。
“我想找份兼职，我表姨说明年等我满16岁，就让我跟着表姨夫去市里打工。”方忘忧小声的说, “我想自己挣高中的学费。”
李明琳看着方忘忧倔强自卑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李明琳家里很穷，条件也非常的不好，她父母农闲的时候出去打零工挣点钱。
李明琳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初三的下学期，父母让李明琳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父母说家里供应不起那么多小孩上学。
还是李明琳在家绝食三天抗议，父母才同意她继续上学。她上高二的姐姐辍学出去打工了。
姐姐在外打工了几年，姐姐挣钱的都补贴给李明琳和弟弟们读书。5年前姐姐嫁人，男方彩礼给了2万。父母一分钱都没有回给姐夫，姐姐婆家一直都有怨言。姐姐连生3个女儿在重男轻女的婆家过得不好。李明琳出来工作后，每月都寄1千元生活费给姐姐，姐姐的婆婆脸色才好看一点。
李明琳工资一个月2千多一点，两个弟弟在上大学。她每月寄1千生活费补贴弟弟们，一个弟弟500。
幸好李明琳所在的学校包住，每月还会补贴5百块钱伙食费，日子才算过得下去。
她喃喃的说：“我过几天去你表姨家劝劝他们，你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了。这么晚了，你今天就在学校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你还没吃东西吧，有什么喜欢的让老板拿去烧烤。老师请你吃。”
方忘忧听到李老师说去表姨家，可是他已经麻木了不抱希望，去年春季下学期期末考试他成绩下滑得厉害，李老师去过一次家访后就再也没有去了。表姨对李老师说：“如果李老师这么关心他的话，我也可以不用他干活，不过以后他的吃饭住宿你就全包了，国家的那点补助哪里够？我们每月还要倒贴几百，他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食量大，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看着他瘦，我们平时可没有少让他吃一口。是他自己光吃不长肉，怨不得我们。”
方忘忧看着摊子上的肉串咽了一下口水，他压抑自己的欲望。只点了几个素菜，荤菜价格是素菜的几倍呢。
等李明琳带着方忘忧回到桌上的时候，景雪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方忘忧在外面点菜的时候，李明琳打电话给他表姨说方忘忧在学校做作业做晚了，今晚留在学校。他那表姨大声说要方忘忧明天赶早回去，家里的羊还等着他放呢。
这都是什么家长，不关心孩子身体学习，只记得她家的农活。
李明琳是一点食欲都没有，看着点了几个素菜的学生，她把桌子上几个盘子剩下的肉串都放在他盘子，表示自己吃饱了。
方忘忧好久都没有吃这么多肉了，自从奶奶去世后，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由于他还没有成年，村委会把国家孤儿补助的钱打到了他表姨的银行卡。
表姨家只是偶尔煮肉，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杀鸡宰羊。平时他不敢多吃，因为吃得多了，表姨就会用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就是个吃白饭的。
李明琳看着方忘忧吃完了，她叫醒了景雪。景雪迷糊的醒过来，她看着多出来的一张少年脸，只觉得少年好瘦，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问道：“明琳，这是你弟弟吗？怎么瘦成皮包骨了？你虐待他了？”
“不是，他是我的学生，你喝醉了吧，我两个弟弟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来过看我，你还见过他们呢。”李明琳说， “都怪我刚才打了十多分钟电话，让你自己过了一把酒瘾。”
“送我回去吧，我就在镇上的豪客旅馆，离这里大概十多分钟。”
“小方，你过来搭把手，我一个人扶不了。”李明琳说道，李明琳摸了摸小肚子，她上个月没来例假，可能怀孕了。
“这不行啊，我是有男友的人，这怎么可以？这么吧，我在烧烤店醒一会酒，酒醒点再回去。”虽然是好心，可是男女有别，还是要注意点，明显那个小孩好像还没有成年。
“嗯，已经9点了。这家店12点关门，你要在这之前回去。”李明琳摸了一下鼻子说：“我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忙着改作业还有备课，这样吧，我让我这个学生在这里陪着你，待会让他送你回旅馆。我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再陪你。”
“好的，你先走。”
李明琳交代方忘忧：“你待会拿点冰袋给她，这能让人清醒，我就先回去了。”
李明琳到学校后才发现自己忘记结账了，刚才看到学生方忘忧忘记了。看来她怀孕几率大了很多，原来她记性多好。
李老师走后，方忘忧像一尊木雕的坐在那里。对面的人又倒头睡了，他没有去拿冰袋。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等。
12点钟了，方忘忧本来想自己推对面的女酒鬼，想起她说有男朋友，他请老板娘叫醒她。
老板娘笑着说：“一看你这个孩子，就怕你姐姐，这就是血脉压制。小伙子，你看你这样不行的，你姐姐穿着一身新衣服，你却穿着旧得发白的衣服。她看起来比你有营养，你以后可不要在吃穿用度上让着她了。”
老板娘推一下景雪。景雪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李明琳不见了。可能李明琳先走了，她问道：“老板娘，多少钱？”
“257元，零头抹掉，算你250了。”
“不用抹了，就257 。”景雪说道。“我扫你微信。”
客人走后老板娘这才想起250的网络谐音。她心里想着这个客人怕是一个250，连自己弟弟还在店里，客人去门口付了钱自己就离开了，都不叫弟弟一起走。
老板娘是个热心肠，见不得这样。她追出门口喊道：“小姑娘，好好对你弟弟。”
景雪的父母在她10岁时候就离异了，她被分给母亲，弟弟判给了父亲。父母各自成家，后来她又多了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没有回头大声说：“我有4个弟弟，不知道老板娘让我对哪个好？我只有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