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田还是醒了。
一醒来看见娘他是开心的,终于逃脱那人间地狱了。
只是看见她娘哭红的双眼,沈福田有种不好的预感。
剧痛传来,沈福田好像想起来他是怎么昏倒的了。
他艰难的直起身子,看着那处的血肉模糊,发狠了一般从床上爬起,把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
屋里乒里乓啷的声音传来,沈婉知道沈福田醒了,只是她不打算管了。
可能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沈婉在不大的屋舍中打转,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来了吧。
在转到后面柴房的时候,沈婉听见了动静。
里面好像是妇人的啜泣声。
沈婉打开了门,里面女人像是被牲畜一样拴住了脖子,面前有碗水。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吱呀吱呀的叫喊着,喉咙因为干涸有些发不出声音。
许是同为孕妇怜惜,沈婉端起了地上的那碗水,喂给她喝。
喝了水以后,高倩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也能说话了。
“你是沈婉吧,你能救救我吗?”
高倩眼里冒出点希望,她见过沈婉,就在分家那天,那天她帮助了王榴,现在也会帮自己的吧。
高倩心里默默期望着,希望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子能够救她。
谁知再听了这句以后沈婉的表情反而有些冷漠,“我不会再管沈家的事情了。”
“刚刚也只是我无意之举,请不要为难我。”
高倩觉得眼前这人就是最后的稻草,要是不抓住,就再也没机会了。
她拼了命的为自己辩解,甚至把自己说成了是被沈福田骗来的良家女子。
可沈婉又不傻,高倩的事情早就在午陀村暗暗传开了,大家只是不明面上声张罢了。
虽然她人不在午陀村了,好歹还是这边长大的,也是认得这边的人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高倩是怎么来的。
沈婉欲走,高倩做了最后的挣扎,“我不要你救我了,我只想让你帮我个小忙,我只想让你出村子的时候把这样东西扔在村子门口。”
高倩左掏掏右掏掏,最后不知道在哪里,摸出了个簪子,放在了沈婉的手心。
沈婉瞄了一眼高倩的肚子,看起来应该是有四五个月了,先前只是因为高倩偏瘦,并不显怀。
不知沈福田是什么时候与她混在一起的,竟才做了半年寡妇,就已经怀了四五个月了。
想到刚刚屋子内的暴怒,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或许是出于心疼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她又犯贱。
沈婉接过了簪子,她只负责在出村子的时候丢下,其余的就只能看命了。
高倩也在赌,她在赌那人能捡到,也能知道她的意思。
“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再砸了,家里已经没有钱了,砸什么东西咱都买不起了啊。”
“儿啊,别撞,你撞了娘也活不了了。”
沈婉回望了一眼充满嘈杂的屋子,那是沈福田的卧房,踏出沈家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回头。
……
沈夏醒的早,拿起昨天买的衣服,想偷偷潜进沈淮之的房间。
待她轻轻打开房门,还没走两步就已经被人抵住了喉咙。
锋利的剑刃抵在她的脖子上,背后是某人温暖的胸膛。
不是,就算防备也不用防备这么死吧,而且这哪里是威胁,贴的这么近,跟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
沈夏早就猜到沈淮之的身份怕是不简单,有这么敏锐的身手她也不奇怪。
沈夏小心翼翼的离开剑刃,看见还穿着里衣的沈淮之,一脸嬉笑,“我说我亲爱的哥哥,我只是有一点小事想背着你干,但是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一大早的就见血,多不吉利啊。”
沈夏小心的挪开,示意沈淮之把剑收起了。
沈淮之确实也听话,把剑收了起来,轻咳了两下,他没想过沈夏会进他房间,还以为是什么歹人。
“上次不是有人来闹吗,我怕出什么幺蛾子,故而警觉性高了点。”
沈淮之还想说点什么事情遮掩,见沈夏一脸我都懂的样子,也不想解释了,怎么感觉还越描越黑了。
“你拿的什么东西?”
沈淮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看见沈夏手里拿的东西问了出来。
这下轮到沈夏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不想当面给的,左右是个惊喜的,现在只能当面给出来了。
“喏,上次你想要的衣服,我给你买回来了。”沈夏把衣服递了出来。“还好没被人买走,还在上面挂着,不然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就没有那么合身了,你要不再试试。”
上次他只是因为看见了那些人派来寻他的人,有些担心而已,没想到被她放在了心里,以为他不高兴了。
好像被人在意了呢?
沈淮之内心有一丝波澜,脸上还是从容淡定,“我上次没有生气。”
“嗷。”还说没有生气,脸都要夸到下巴上了,沈夏把衣服放在床上,不想同沈淮之争执,“总之,这衣服我送你的。”
沈夏总觉的老是跟穿着里衣的沈淮之待在一起有些别扭,赶紧出门了,“衣服放那了记得穿。”
沈夏走了后,沈淮之拿起那衣服怎么看都看不够,不是他以前没见过好货色,只是这衣服2两银子呢,沈夏愿意花大价钱买,就是因为不想看见他不高兴吗?
她有这么关心他吗?
还是妹妹对哥哥的关心吗?
沈淮之的心情忽高忽低的,看着这衣服,今天就穿吧。
沈淮之出去的时候,正好沈夏母女都在,王榴正给沈夏整理衣服呢,冬天的衣服已经做好了,正好拿给孩子们试试。
见沈淮之走来,芝兰玉树的,仿佛不是农家子,而是谁家的公子哥。那气度,简直了。
饶是王榴是见过县令的人,都觉得沈淮之比县令还有气势。
“来,试试我给你做的冬衣。”王榴招呼着沈淮之来试衣服,一边整理,一边念叨,“可能比不上你身上的,主要胜在保暖。”
沈淮之摸着这厚实的料子,密密麻麻的针脚,每一针都是娘对他的爱。
“娘做的衣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