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自嘲一笑,明明她是为辞风哥哥去找秦豫垣的,最后怎么,反而为已知的事实难过。
回想起那一对相携而去的身影,时念只能干哑着喉咙默念一句。
“真般配啊。”
敛下胸口的闷痛,时念细想秦豫垣对她说的话,她总觉得里面有些细节没有抓住。
而且有很多疑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辞风哥哥如果是通缉犯,为什么他可以大摇大摆来医院见她,还能挂号?
而且秦豫垣提到她和辞风哥哥的关系时候,那时的表情是恶劣,是……幸灾乐祸?
时念认真去想,听到报站声音,她抬步往出走,却被身后着急的孩子撞了一下。
孩子的父亲急忙拉住他,低声训斥:“慢点,看着脚下的路。”
孩子嗓音稚嫩:“爸爸,我知道错了。”
时念醍醐灌顶,父亲!
是了,秦豫垣说,她的父亲说不定会认识霍辞风,两人可能是旧相识。
几个分散的点忽然穿成了一条线,时念因为惊吓,心脏突突直跳。
她的父亲曾经是警察,五年前发生过一场意外导致身体受损,而霍辞风正好是她五年前认识的人,秦豫垣又告诉她霍辞风是特级通缉犯……
不光是这些,霍辞风和秦豫垣相熟。
她以为他俩是朋友,却没想到是仇人!
不对,用仇人概括也不准确。
秦豫垣对霍辞风恨之入骨,但霍辞风的行为言谈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她的父亲是五年前在港城出意外的,秦豫垣好像在港城也有生意。
秦豫垣手下的人操着一口粤语,那气质那胆识根本不是普通的保镖,而且他们想让一个人消失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还有,上午医院里她听到,霍辞风叫秦豫垣“哥”。
与秦豫垣所有手下一样,他叫他“哥”!
时念手里捏着一把冷汗,心脏漏跳几拍,脑海里渐渐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离开地铁站,心慌意乱,立马就想打电话问问父亲。
可是刚打开通讯录找到父亲,手指却迟迟摁不下那个通话按键。
她该从何问起?
如果秦豫垣和霍辞风真的与父亲有关,那么她提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以父亲的警觉,势必会向她追根究底。
那她该怎么向父亲交代……
一个是跟她好过的前男友,一个是五年前收留照顾了几个月的男人……
谎言是经不起推敲的,她可以糊弄一时,可等父亲回味过来,势必会识破。
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被父亲知道,一定会被他乱棍打死!
时念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去寻找真相。
如果事情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那么……时念十指紧握,她一定不会包庇他们任何一个人。
心里装着事,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
时念随意朝前方望去,忽然一怔,清隽帅气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微笑看她。
是在海城工作,许久不见的学长秦悟。
时念手指撩了一下额边的碎发,快步向秦悟走去,有些惊喜问道:“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秦豫垣屈起食指朝她脑袋上弹了一下,揶揄问道:“想什么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跟着你坐了一路地铁,愣是没有发现我。”
时念捂了捂脑袋,面上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在想一些事情,没注意到你……”
秦悟也没有多问,双手环胸,低头笑吟吟看她,眉间氤氲着温柔的颜色。
“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时念看着秦悟,想到秦悟和秦豫垣的关系,也许可以从他这里探知一二。
于是欣然点头,展开笑颜,“没吃,那一起吧!”
两人临时起意一起吃饭,没有提前预订,便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中式餐厅随便找了一个位置。
时念饮着热饮,率先问道:“学长,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中式客套,许久不见的人忽然相见,先寒暄一番。
秦悟回道:“昨天回来的。”
“哦,回来是办什么事儿吗?”
秦悟凝视时念,眼底的情意不再掩藏,“时念,我回来,主要为了见你。”
“见我?”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时念脑子宕机,半天没反应过来。
秦悟指尖在膝盖轻轻敲击,半晌,下定决心向她表明爱意,“听说你和我三哥分手了,时念,我想再问你一遍之前在海城问过的问题,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秦悟这么一说,时念想起来了,当时在海城开学术研讨会,秦悟曾向她说过类似表白的话。
只是那时被突然赶来的秦豫垣打断了,时念没有回复,这次,他又来问她这个问题。
她手指捏紧筷子,贝齿下意识磕着下唇。
秦悟眼眸里含着真诚,她能够感觉到他可能真的很喜欢她。
只是,她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时念扯扯唇角,正准备不留情面地说狠话拒绝他,断了他的念想,就看见有几个男人向他们这桌走来。
那几个男人,身高体壮,眉眼带煞,看起来就不好惹。
没有理会时念,而是面朝秦悟,带着微笑狠声警告:“秦小少爷,你还敢来找时小姐,忘记咱秦爷说的话了?”
时念面色一白,背脊隐隐发凉。
他们是那天晚上从歹徒手里救下她的人,是秦豫垣安排的人!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跟在她身边,可是她却没有发现过任何异常!
秦悟毫不畏惧,抬眸回怼:“你们秦爷已经跟时念分手了,她现在单身,是自由的。”
秦豫垣的手下一脸无赖状,“那我们管不着,总之秦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秦小少爷,再不离开,我的拳头可就要不听使唤了!”
时念心里一急,站起来推开他们,冷着脸道:“你们有什么大病吗,我和秦豫垣早就没有关系了,我跟谁一起吃饭,需要向你们报备?”
“还有,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只要秦豫垣能处理好他身边的问题,我就没有危险,也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男人们一本正经:“时小姐,我们也是听差办事,您不要为难我们。”
时念气道:“我就为难了呢?”
男人们互相望了望对方,从对方眼里都得出一致的答案。
为难能怎么办,那只能为难了呗!
交换过眼神,也没再和时念僵持,几人警告似的瞪了一眼秦悟,缓缓向后退开,坐到离时念那桌不远的位置上,远远盯着,然后向秦豫垣汇报消息。